也许有人说我优柔寡断,但是没有这样经历的人又怎么能知道,只因为舍不得,所以步步走的才唯唯诺诺,甚至对未来的每一招都感觉触目惊心。
我捧着衣服,看向那洗衣店的员工,“你有时间么?能不能再帮我一件事情?”
五千块钱洗一件衣服已经激起了他全身细胞的兴奋度,面对我这样的冤大头,估计我就算是再提十个要求那也算正常。果真,她两眼晶亮,“小姐还有什么事情?”
“把这件衣服送到这个地址……”我迅速从纸上写下一行字,“对,这个。”
“那小姐贵姓?”
“不用管我贵姓,”我深吸一口气,“送去就可以了。”
“是。”
我看着她步步远去的身影,心里却突然聚集起一种莫名的疼痛,像是有锥子在最柔软的地方翻滚,那样的疼痛根本容不得你忽略。“你等等!”大叫一声,我终于忍不住跑过去,“不用了,不用送了!”
那家伙像是看神经病似的看着我。
我夺过衣服,紧紧攥着,勉强扯住嘴角,“不好意思,不需要了。”
大概没人会知道我此刻的心情。
大概没人懂得我现在的想法。
仅仅是一件衣服,我却像是被抽去了最重要的东西。既然事情已经到达了这个地步,既然什么事情都没有变化,既然我们即将完全断掉关系。
那么,能留住一件死物也好。
我神经病似的回到家,睁着眼睛瞪着天花板良久,才慢慢进入睡眠。
第二天,是被电话给吵醒的。
打开电话,我以为是沈嘉要通知我开什么新闻发布会,懒懒的应了一声。怎么也没想到,电话里竟是那样震惊的消息。
季南安与向姗今早去民政局办理手续,已然结婚!
仅仅是一句短短的话,我却觉得天都要塌了下来。
网上随处可见这条新闻,不仅是大红字体,还配上了喜气洋洋的图片,那张照片上,季南安与向姗十指相握的站在民政局的办事大厅,大概是偷拍,两个人因为是背对,所以看不出是什么表情。
但是傻子也能看到,那十指紧握的双手。
各媒体在这时候达成了共识,居然都没用“闪婚”之类的新潮词语来形容,而是纷纷给了“有情人终成眷属”的高度评价。甚至,还有媒体在下面总结了他们这一路的情史。当然,在这样的报道里,我这样的反面角色也是不可或缺的——
“虽然有外界的时时破坏,但两人情比金坚,总是克服了一切困难。如今两人走在一起,也是……”
我只觉得那样一行行字似乎变成了最小的刀子,割裂的我视线都开始混淆不清。
我便是困难。
我便是那破坏两人感情的困难……
我从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的结果。
我愣愣的看着那些报道,仿佛在一瞬间失去了意识,可是这时候,手机声音却突然响起来,摸起来放到耳边,我只是轻轻一声“喂,”居然是他的声音。
“董事长……”
他一向极少喊我董事长,这个冷漠却又让人感到疏离的词汇,而如今这句董事长,像是一把尖刀,把所有事情都割裂了,我扯唇艰难的笑,后来才想到,即使我再努力,他也看不到我的表情,便用力咬着唇,“季南安,”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要颤抖,“你结婚了?”
他应了一声,声音平静无波,“是,今天来向董事长汇报的就是这件事。”
“为什么?”
他的声音更加低,“没有为什么,只是事情到达这个点了。”
这样的回答简直就是应付,我忘记自己该说什么,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已然失却了笑的能力,“事情有些突然,真的,我到现在也没大反应过来,”我艰涩的说着一字一句,“那既然这样,恭喜你,季总经理。”
“祝福你们二人夫妻好合,共到白头。”
“谢董事长。”
我们什么时候会说话说的这样客气?
往事一幕幕的翻过来,如坏掉的播放机,只会停留在最初的那一个片段反复播放。在那个时候,在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记得我们也不是这样称呼对方的。我饱含恨意,总是气呼呼的喊他季南安。他则面无表情的管我叫宁董事长,实在气的不得了了,咬牙切齿的管我叫宁蔚。
我们现在,连原点都不如。
我觉得眼睛很涩,颊边的皮肤更有些干涩紧绷,我以为自己哭了,可是下意识伸手一摸,又什么都没有。我仍像沉浸在一个梦境,看着网络上那花花绿绿的新闻,明明是最贴呼自己的事情,却又像是无关于我。
又是一声刺耳,电话响了起来。
我摸起电话,“喂。”
对面热情洋溢,“蔚蔚,你看过新闻没有?”
我点头,却再次忘记,这样的点头,他根本看不见。
这次是沈嘉。
“我简直要佩服死你的这个哥哥了,”沈嘉在话筒里冷笑,“中国有一句话叫做什么来着?五体投地,对,我现在就是五体投地。”
“蔚蔚,你知道你这个哥哥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结婚?”
我抿唇,“不知道。”
“如果我没猜错,原因有二,第一,今天是我们dg的首场新闻发布会,按照之前我们的媒体效果估计,今天的新闻,我们的dg该是当之无愧的头条,只有媒体在前面铺好路,我们才好步步跟进。可现在可好,他季南安这样突然袭击的来个结婚,直接就窜到了我们前头,”沈嘉又是一声笑,“你发现了没有?他一个人,居然能上娱乐版和经济版的两个头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