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只是单纯的冷战还好,可万一哪天两人情绪失控打起来……
那岂不是把这座城市给掀翻了?
庄慕恒无法坐视不管。
他放下手中的器械,结束训练,去淋浴间匆匆冲洗了一番,换上乾净的制服,决定尽快找陈陌问个清楚。
找到陈陌时,後者刚结束了一场高强度的训练。年轻的队员浑身被汗水浸透,头发湿漉漉的,脸上透着训练後的疲惫。他随手拿起一条毛巾擦了擦脸,抬头看见庄慕恒走过来,立刻站直身子,喊了一声:「局长。
庄慕恒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目光在他脸上停留片刻,发现他神色平静,但眼底似乎压着几分不明显的郁色。
「训练完了?」庄慕恒语气略带关切。
陈陌点点头,随手把毛巾搭在脖子上,「嗯,刚结束。」
庄慕恒沉吟了一下,才开口问:「你们家老沈,最近怎麽样了?」
陈陌的动作微微一顿。
他目光闪了闪,低声说:「应该还在家里养着吧。」
「应该?」庄慕恒语气微沉,目光中多了一丝探究,「你不知道他确切的情况吗?」
陈陌垂下眼,含混地回了个音节:「嗯。」
庄慕恒眉头皱得更深,往前走近了一步,语气也严肃了几分:「他是你的伴侣,你怎麽会不清楚他的具体情况?」
陈陌呼吸一滞,抬头看了庄慕恒一眼,最後才低声承认:「因为我最近……没在家。」
庄慕恒的表情微微一变。
「没在家?」他的声音沉下来,带着些许压抑的情绪,「按理说,你们夫夫之间的事情,我这个外人不该多嘴。不过,你们毕竟新婚,他也没有其他亲近的人,你把他一个人丢在家里,是不是不太合适?」
陈陌没答话。
他低下头,用毛巾胡乱擦了擦脸,显得有些不自在。
庄慕恒见状,语气放缓了一些:「当然了,我不是在指责你。只是,你也知道他是什麽情况,他的状态一旦出了问题,影响的不只是你们的家庭,还可能殃及其他人。现在他受伤了,又没人陪着,万一出事……」
陈陌的手指在毛巾上攥紧了。
「不会出事的。」他的声音低哑,却透着些许倔强。
庄慕恒盯着他,眉头依然没有松开,却也没有继续逼问。
他倒是想亲自去探探情况,但沈君尧素来将自己的领地视为禁区,外人轻易不得进入。他认识沈君尧多年,也不过知道对方住的大致位置,连门都没踏进去过一次。
想到这,他摇了摇头,看着陈陌疲惫又明显带着防备的表情,最终还是选择不再勉强。
他拍了拍陈陌的肩膀,沉声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等庄慕恒的背影消失,陈陌站在原地,手里的毛巾拧成了一团。
庄慕恒那句「万一出事」久久回荡在他耳边。
他当然明白庄慕恒话里的意思,那不只是提醒,更是警告。
可他能怎麽办?
他总不能说,自己现在连面对沈君尧的勇气都没有,甚至不敢回家确认他的情况。
「出事?」他低声喃喃,语气中带着几分自嘲,「他能出什麽事?饕餮的血脉是会随便出事的吗?」
话虽如此,可心里那股隐隐的不安却越来越强烈。
庄慕恒说的没错,沈君尧的恢复情况,他确实一点也不知道。哪怕他告诉自己,那家伙的生命力强得变态,根本不需要担心,可心底深处,依然有一丝放不下的焦虑。
陈陌闭了闭眼,深吸了一口气。
他没有再多想,转身快步离开,再次把自己扔进训练室,用疲惫压下所有纷乱的思绪。
这天,陈陌刚训练完,累得瘫坐在地板上,连抬手擦汗的力气都没有。
一旁的手机嗡嗡地震动起来,他瞥了眼屏幕,看到上面闪动的备注,顿了一下,犹豫着要不要接。
电话铃声执拗地响着,他最终还是伸手滑开了接听键。
「怎麽回来这麽久也不回家?」电话那头,宋安凤的声音温和,却带着一丝不满,「结了婚就忘了你老妈啦?这都多久没回家吃顿饭了?」
陈陌抬起手臂撑在膝盖上,坐起身,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明天就回去。最近任务忙,事情多,所以没时间。」
「好,那你想吃什麽,妈给你买。」宋安凤的声音明显轻快了些,随即想起什麽似的,又补了一句,「对了,把君尧也带上。」
听到「君尧」这个名字,陈陌的表情微不可察地僵了僵,低下头沉默了片刻,才低声回答:「他可能来不了,最近在家休养。」
「休养?」宋安凤的声音立刻多了几分担忧,「怎麽回事?是生病了还是受伤了?严重吗?」
「没事。」陈陌随口找了个藉口,语气尽量轻描淡写,「上次任务受了点小伤,不严重,休息几天就好了,您别担心。」
宋安凤听後松了口气,但话里还是透着不放心:「你们平时任务就危险,受了伤怎麽不早点说?别总报喜不报忧,家里也得知道情况。」
「知道了。」陈陌低声应了一句,语气里难以避免带上了几分疲惫。
宋安凤又追问:「伤哪儿了?严重到不能出门吗?医生怎麽说的?」
话一出口,她又想到沈君尧那古怪的身份,估计普通医生也未必管用,便自觉改了口风:「算了,我也不问这个了。我明天做点营养的饭菜,你回来带去。你们年轻人不爱做饭,受了伤可不能随便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