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呢,在老家等着被人砍?”手机那头,男人情绪忽然激动:“亏得这些天我琢磨过味来了,我是给人顶了锅了。怎麽,脏活是我干。你们一抹脸就把我给踢出门。欺负临时工呢?!”
周榛宇隐约猜到他的意思,但还需确认:“脏活?你在说什麽?”
“装什麽糊涂?遣散费都没给,就打发我了?怎麽也得让我把这个年给过了。不然我就到处去讲,你们场子里有小混混给女的下药,还删监控破坏证据。”朱保安到气头上,终于骂出来:“姓顾的个小王八蛋才来几天,你们就派他来套路老子?”
确实,每个人有每个人看待事情的角度。朱保安当然不会知道他们几人这一出纠葛。他看到的,是酒吧方为防止有人下药这件事被捅出去,指派顾鹏前来删除监控,而自己白白背了锅,被一脚踹出门。
“我真没想到哈,你一个公子哥儿,平时都不管事。能亲自跑这麽老远。直说吧,为这事,你们能给我多少钱?”
周榛宇反问:“你欠了多少?”
朱保安犹豫一会,咬牙道:“二十六万。”
朱妻一直屏息静气旁听,此刻倒吸口冷气,喃喃重复一遍:“二十六万。”
周榛宇瞥她一眼:“还挺不少。”
“老板,做人别太小气。二十六万对你算什麽?你平时开几瓶酒也得这个价。”
“酒我至少还能买个高兴。从你这我能买到什麽?买一件我早就知道的事?”周榛宇没等他反应:“所以说,是平安夜有人在汽酒里下了药。第二天你和顾鹏一同看见了。顾鹏告诉你,当天是你看的场子,出了事你得担责任。所以你删了监控。”
朱保安哪知这都是推断,反认为周榛宇在以事实挑衅:“老板!你不要以为监控被删了就没得事我跟你讲!我要出去乱讲,你们照样麻烦!”
周榛宇冷笑:“麻烦?你知道喝下那杯酒的女老师後来怎麽样了?”
“怎麽样?!”
“我好意送她回家。她以为是我下的手。就因为您二位大聪明把监控给删了,弄得我现在百口莫辩,还连累了别人。给钱?这麽说吧,我没报警都算客气的。”
朱保安彻底愕然:“不是,不是你们让的,那小顾干吗要坑我?”
“他哪是坑你,是坑我。他暗恋那个女老师,女老师就得讨厌我,懂吗?”
对方显然是懂了,愣一会,忽然改口:“不,我没删,不是我删的,是小顾——”
“顾鹏没这个权限。”
“他给我下了个软件,告诉我按哪个键就能抹掉画面,真的!老板,这样吧,这样吧,我去给你作证。不是你,那两个狗崽子,本来想药她学生的。”
“没用。她只会以为你收了我的钱,让说什麽说什麽。只有给钱让人说谎,哪有给钱让人说真话的。要是你,你信吗?”
朱保安一介无赖,也被这事态给弄懵了:“可这真是真话啊!怎麽给了钱,就能让真话变假了?再说这钱您还没给我呢……”
还要接着讲,被周榛宇打断:“要先还多少,你才不会被人砍?”
“十二——十丶十万吧。”
“好,那两个人,如果再出现在监控里,你能不能认得出来?”
“他俩要是一起,那好认点。要单独一个人,就难点。”朱保安又看着些希望:“我一定替您好好盯着,只要他们之後又来过,不吃饭不睡觉也给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