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静雨只当他是害怕了,擡起手拍了拍他的手臂权当安慰。
霍老夫人在护工的搀扶下拿起手边的果盘朝霍驰丢过去,怒目圆睁:“你们这一支人,都是群白眼狼!你连着你的爹,都是白眼狼!”
霍驰面不改色的躲开,淡然开口:“我祖父生前在老宅的病历单和服用过的药我都已经找到了,已经送去检验中心检验了,很快就会出结果,你们都不用着急,等到一切尘埃落定,我们再慢慢算总账。”
言罢他转过身,不再理会身後声嘶力竭的霍老夫人和面色惨白的霍敬苒。
他径直走到晏鹤面前,捏了捏他的手:“回去吗?”
晏鹤点点头,看向徐静雨夫妇:“阿姨,我们先回去了。”
徐静雨点点头:“今天忙,改天阿姨请你吃饭。”
霍敬强拍了拍他的肩膀,看向自己儿子:“好好对人家。”
两个人并肩出了医院,走远了晏鹤才转头看向他。
霍驰扬了扬眉:“有话想问?”
晏鹤耸了耸肩:“只是好奇,不说也没关系。”
两人上了车霍驰才开口:“如你所见,我祖父是被更换药物谋杀致死的,他有很严重的哮喘,发病时没有药状况很危险,我一直觉得他的死不是巧合,近期终于有了头绪。”
晏鹤点了点头,他清晰的知道,霍驰与他祖父的关系最为亲近,听说霍老爷子性格不好,脾气火爆,眼里不容沙子。
唯独对上这个孙子,他愿意放下所有戒备和底线,将馀生所学倾囊给予。
霍驰不负衆望,长成了一位优秀的家族引领者,将整个盛鼎集团和霍家这个庞大的家族托起,坎坷前进。
晏鹤侧过头靠近他,在他面颊上极快的吻了吻:“辛苦你了。”
霍驰一勾唇,捏了捏他的侧脸。
之後很漫长的一段时间里晏鹤都没在听闻霍老夫人的事,直到八月初,夜晚刚刚降临,霍驰接到电话,霍老夫人不行了,叫他去见最後一面。
霍驰挂了电话神情略有些不对,不同于往日的事不关己,晏鹤清晰地看到他握着车钥匙的手有些抖。
晏鹤没犹豫,接过他的手中的钥匙:“我送你去。”
让霍驰以这个状态开车他实在放心不下。
前往医院这一路霍驰意外地沉默,下车前晏鹤伸出手握了握他的掌心,被不轻不重的捏了捏。
霍老夫人确实已经是濒死之象了,吊着最後一口气似乎在等霍驰来。
病房里站了许多人,晏鹤没进去,只听见阵阵哭声。
在病房外的长椅上坐了不过五分钟,忽地听见病房里传来了极大的哭声。
晏鹤闭了闭眼,站起了身,远离了门口。
不多时,果真盖着白布推出来了。
衆人都从病房涌出,霍敬苒一双眼睛哭得红肿,被医护人员拦住。
晏鹤一眼看到了霍驰,他面上没什麽表情,看上去毫不在意。
霍敬强和霍敬森站在一处,开始商讨霍老夫人的後世。
晏鹤蹙了蹙眉,走进人群,拉住了霍驰的手。
他手很冰,被晏鹤一牵甚至轻轻颤抖了一下。
徐静雨看向两人:“小晏也来了,你们没吃晚饭,先去垫一口,晚间事情多了受不住。”
晏鹤点点头,摇了摇霍驰的手:“先走吧。”
这一路都是诡异的沉默,直到上了车,晏鹤还未啓动车子,霍驰倏然伸出双臂将他抱进了怀里。
晏鹤一愣,随即才伸出手拍了拍霍驰的背。
似乎有冰凉的泪落在自己侧颈,凉的晏鹤全身一颤。
霍驰的声音传来:“她从没爱过我,她叫我来,只是想当面告诉我,她的财産我一分都别想要。”
晏鹤心一颤,用力回抱住霍驰。
血脉相连的祖孙二人,临终前还在不住的伤害彼此。
霍老夫人要霍驰永远记得,他从未得到过祖母的疼爱,只有无尽的厌恶,甚至于死前也要恶心彼此一下。
晏鹤把自己的肩膀借给霍驰许久,直到他情绪稳定下来才啓动车子。
霍驰开口道歉:“今晚我失态了。”
晏鹤笑了笑:“没关系,我的肩膀很宽,刚好足够你修整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