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府一阵兵荒马乱,好在请了大夫来,杨首辅只是晕了过去。
夏日的天气总是燥气十足,苏妙先去了一趟府衙将事情尽数安排下去,等做完这些事情,已经到了下值的时间。
她没有回府,转道准备去酒楼点些饭菜。
“大人,已经安排好了。”付安低声说完,苏妙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夏日里出来闲逛的人比较多,街道从早到晚都能听见百姓说话的声音,热闹极了。
她去酒楼吃了饭,等着天边的残阳消退,月亮漫上枝头的时候,她才慢慢的从包厢出来。
“动手吧。”
“是。”
陈伴伴给嗣子住的宅子算不得好,位置也比较隐蔽。一大队官兵围了过去,吓得陈伴伴的嗣子陈立脸色煞白。
“各位丶官爷,这是何意?”
苏妙踏着月光慢慢走进去,这处庭院不过二进的院子,四方院落,中间是一口井,不远处就是一个葡萄架子。
屋里面这会儿响起了孩童的哭声,尖利的声音刺破了黑夜,也惊醒了沉睡在梦中的人。
苏妙没有说话,外面又传来了声音,陈伴伴穿着一身家常棉布衣裳从马车上走下来,他看起来和七年前并没有什麽区别。
“苏大人好。”
“陈伴伴别来无恙。”
陈伴伴脸上带着笑:“这次谢过苏大人通知我了。”
苏妙看着他:“不过是告诉你一声,但不该做的,我现在也不能做。”也不会做。
“奴婢不会让大人为难的。”
“爹!”陈伴伴对着嗣子摆了摆手:“先去看看孩子,她都哭成什麽样了。”
“爹……”
“去吧。”陈伴伴微笑的看着他,等他走了,这才看向苏妙:“奴婢脸皮厚,给我嗣子一家求个活路,您看行不行?”
苏妙没说话,好半晌道:“我以为您不会来的。”
“我这辈子最开始就想求个权势钱财,後来又想跟平常的老爷们儿一样有个孩子孝顺在跟前,他还是我从蟾洲那边赈灾後回来过继的,是个好孩子。”陈伴伴笑道,神色温柔而满足:“大人有没有想过,您想求的是什麽?”
她想求的是什麽?
从最开始披上兄长的衣裳,梳上男子发髻。从蟾洲到邓州,又从邓州回到赋都。最开始只想保着苏家,找机会复仇。
而後又发现敌人比她想的强大许多,现在……从入了官场时的身不由己,到主动揽权,一步步增添手中筹码。
踏入了官场,卷进了漩涡,就不是他们想退便能退,想选择怎麽走就怎麽走的了。
苏妙轻笑道:“大概是不再受制于人吧。”
“那您可要把握好度了,就连最高的那一位也会有憋屈的时候。”陈伴伴笑道。
苏妙没再说话,她走过去到陈伴伴对面坐下:“你怎麽出来的?”
“有人把我送过来的。”陈伴伴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那人叫我送给你的。”
苏妙伸手接过,摩擦了一下信封,看着上面熟悉的字体,她收回目光看向陈伴伴:“有没有兴趣说说,怎麽毒杀的洪武帝?”
好似早有准备,陈伴伴从袖中掏出一朵花来。花朵不若拇指大小,层层叠叠的花瓣由边缘的浅紫慢慢过度到花蕊中间的深红。
苏妙伸手接过来,拈至鼻尖轻嗅,馥郁的香气瞬间达至鼻尖,她敛眸没有说话。
陈伴伴笑道:“这些事情,还是让那二位去争夺,您觉得呢?”
“你说得不错。”苏妙放下花朵,擡头看了看天色:“咱们该走了。”
“我这嗣子,麻烦您了。”
“当年您替我在先帝面前美言过,算起来,您是对我有恩的。”
陈伴伴失笑:“幸好,奴婢以前眼神好,没瞧错人。”
也幸亏苏妙有良心。
“走吧。”
陈伴伴回头看了一眼小院,目光划过葡萄架下的躺椅,又看见了窗户处嗣子通红着眼睛,他对着他摆了摆手:“回去吧。好好过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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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是不是都忘记了那花,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