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玉山猛地侧首,目光如炬地看着她道:“出征前,我告诉你母亲将此坠留给你的用意,并不是让你拿去帮一个南疆人”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压抑的怒意。
“父亲。”容蓁擡眸,迎上他的目光,眼神清澈而坚定,“萧誉既是南疆人,也是我的人。”
她的话在小小马车中掷地有声,落在容玉山的眼里,这个女儿一年以来坐着中宫的位置性子陈静稳重不少,皇家的威严与统帅三军的气势在这一刻,也在她身上显露无疑。
容蓁见父亲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却未说话,放缓了语气又道:“他既不愿我前往犯险,那我就在盛京助他凯旋。”
车厢内寂静无声,只有车轮碾过石板的辘辘声在夜色中回荡。
容玉山深深地看了容蓁一眼,点了点头叹息道:“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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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停在长公主府门前。
容蓁下了马车,没有回头,径直走进府门。
公主府巍峨的朱红大门在夜色中静默如渊。两旁的石狮仿佛沉睡的巨兽,威严而肃穆。
容玉山看着容蓁的背影,欲言又止,最终只是深深地叹了口气。
府门内,灯笼高挂,将庭院照得如同白昼,两排侍女垂首静立,恭迎长公主回府。
容蓁擡步走入府内,穿过雕花拱门,绕过影壁来到院内老树下。
灰褐色鸟羽的鹞鹰,正盘旋在庭院上空。身形矫健,双翅有力,见到容蓁回府,在空中发出清脆的鸣叫後俯冲而下。
小灰轻盈地落在容蓁的臂弯上,用它尖锐的喙轻轻蹭了蹭容蓁的脸颊。
“小灰,可是有消息传来?”她擡手抚摸着小灰柔顺的羽毛,柔声问道。
它亲昵地蹭了蹭容蓁的手臂,又用尖锐的喙梳理了羽毛,然後在容蓁的手臂上不安地跳动两下,发出几声急促的鸣叫。
“您可算回来了!”
容蓁轻轻抚摸着小灰的羽毛,眉宇间瞬间凝重,“怎麽了?”
小灰焦躁地在容蓁臂弯上跳动,尖锐的喙一下下啄着她的衣袖。
“西秦使臣已至南疆王府。”
它发出短促而尖锐的鸣叫,羽毛微微炸起。
容蓁的心脏猛地下沉。她明白这意味着什麽。
小灰扑腾着翅膀,“他的兄长勾结西秦,诬陷他在盛京为质期间早已投靠楚燕。”
容蓁心头发紧。
“还说…还说……”
“还说什麽?”容蓁追问。
“还说他斩杀西秦大将狄戎是为了向楚燕邀功。”小灰的鸣叫声越来越急促,也越来越尖锐,仿佛在控诉着那些阴谋诡计。
容蓁的脸色逐渐变得苍白,指尖也微微颤抖起来。
她紧紧地握住拳头,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
萧誉的处境,比她想象的还要危险。
夜风骤起,卷起落叶,发出沙沙的声响。
庭院里的灯笼摇曳,光影斑驳,如同她此刻混乱的思绪。
容蓁抚摸着小灰的羽毛,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南疆一隅。
夜幕低垂,街市喧嚣渐息。狭窄的巷道里,刀光剑影交错,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
萧誉一袭玄色锦袍,衣角翻飞如墨,身形鬼魅般穿梭于刀光剑影之间。他面色冷峻,薄唇紧抿。每一次出手,都精准狠辣,干净利落,不带一丝拖泥带水。
“世子,西秦的刺客训练有素,恐怕……”影一护在萧誉身侧,寸步不离。
萧誉眼神微凛,手中长剑挽出一道凌厉的剑花,逼退面前的刺客,“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