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灰簌簌落在病号服上,他忽然想起刚才她鼻尖几乎要碰到自已的模样,后槽牙下意识磨了磨——不是被审问的涩,倒像是被猫爪子挠过的痒。
“咳。”
他故意清了清嗓子,看周舒桐猛地抬头,耳尖的红还没退干净。
烟在指间转了半圈,他挑眉看她慌乱起身时撞翻搪瓷缸,水流在瓷砖上蜿蜒成银色的蛇:“打水?”
语调拖得老长,尾音裹着尼古丁的沙哑,“要不要帮忙?”
周舒桐弯腰捡缸子的动作顿了顿,发梢扫过锁骨。
李富贵看着她后颈那几缕湿发,突然觉得喉间发干,狠狠吸了口烟——却被烟呛得咳嗽起来。
咳到眼红时,正看见周舒桐转身,手里的搪瓷缸晃出细碎的光,映得她睫毛下的阴影一颤一颤,像振翅欲飞的蝶。
“不用!”
她的声音比平时高了两个调,搪瓷缸磕在床沿上发出脆响。
李富贵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烟盒边缘。
忽然,周舒桐弯腰捡拾搪瓷缸的动静让他余光一凝,烟卷在唇间顿了顿,看着她因慌乱而高了两个调的模样,腰间的酸意忽然混着些微妙的热意漫上来——方才被她缠着追问时,他怎么没注意到这丫头耳尖红得像要滴血?
李富贵望着和几分钟前大相径庭的周舒桐,忽然笑出了声,烟头在指缝间明明灭灭,烧出一缕若有似无的茉莉香——原来刚才靠得那么近时,她身上的味道不是消毒水,是带着露水的茉莉,沾在他后颈的冷汗里,此刻正发了芽般,在肺管里挠出细细的痒。
李富贵的喉咙也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喉结在他那略显苍白的皮肤下,先是凸起,然后又缓缓落下。
他的目光则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引住了一样,死死地盯着天花板上那随着微风轻轻晃动的树影,整个人都显得有些恍惚。
然而,就在这一刹那间,李富贵的身体突然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一般,猛地转过头去,直直地看向了周舒桐所在的方向。
他的目光仿佛穿越了层层空间,与周舒桐的视线在空中交汇,刹那间,时间似乎都凝固了。
就在两人对视的瞬间,一种诡异的氛围弥漫开来,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李富贵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突然发出了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这咳嗽声来得如此突兀,以至于他的身体都因为这股冲击力而剧烈颤抖起来。
随着他的咳嗽,他身下的床架也不堪重负地发出了一阵细碎的吱呀声,仿佛在抗议着他的剧烈动作。
“我、我去打热水。”
周舒桐说着匆忙地收回了自已的目光,不敢再与李富贵对视。
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慌乱和不自然。
说着周舒桐便手忙脚乱地抓起搪瓷缸往门外走,扫过床沿时带起一阵风,把李富贵额前的碎发吹得飘起来。
他闻到那缕茉莉香越来越淡,直到房门“咔嗒”
一声关上,才敢伸手摸向自已有些发烫的脸颊。
指尖触到皮肤时吓了一跳——烫得几乎能煮熟鸡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