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氏族上以游医为生,历经?百代,自成一脉,凡行?医之人无一不晓。只是,族中有死规,不可?为达官贵族,皇亲国戚诊病。”
桓九凌听到这?奇奇怪怪的规矩,倒也不多震惊:“是怕惹上麻烦吧。”
“是。”程虎继续,“这?规矩沿用数代,直到五年前,还?是皇子的圣上,奉命出行?陇南,镇压边境蛮夷,不想突然遇袭失踪。被?发现时,圣上不仅安然无恙,身边还?跟着个女子,後来才知道是陇南附氏的嫡长女—附贞。”
“是附贞救了他!”桓九凌瞪大双眼,一口咬定。
而听到这?皇室八卦,元清元明不约而同走远了些,并肩背立着,目光分而看?向不同的东西,屏蔽传入耳中的话?音。
程虎不置可?否,桓九凌更加惊讶:“她破了规矩,那附氏一族定不会认她的。”
“便?是如此,所以附氏广而告之,将附贞从族谱上除名。但也因此惹怒了圣上,结下不世之仇,从此地?位一落千丈,被?各大医家所轻视。”
“原来如此,竟是这?样……”桓九凌难掩心中惊骇,这?小说?一般的剧情竟活生生上演了,任谁都难以接受。
怪不得附不疑会表现得如此激动,一大氏族因此陨落,为人轻蔑,恐怕谁都不会好受的。
“那附不疑跟附贞有没有关系呢?”桓九凌好奇。
程虎摇头:“具体的不知,他来时并未告知名姓。只是那日我骑马经?过,见他在道旁为人请诊,于是就问他愿不愿意来这?里帮忙。”
“他来了,”桓九凌顺着他的话?,眉宇怔忪舒展,心底的火气瞬间?散尽了,不禁感概。
“是个嘴巴毒,但心肠温柔的好人呢。”
解决了此间?的事,桓九凌赶回去看?赵庸的状况,比起昨日尚好一些,好歹能睁开眼坐起来,喝些水了。
“你去了哪儿?”赵庸饮过水,干裂的唇稍稍滋润,背靠坐着,没什麽活人气息的脸庞面向桓九凌。
他还?没赶得及问过元清元明,因而对桓九凌的行?踪一无所知。
因着问话?,桓九凌目光不由?自主凝落在他面上。
不知为何,桓九凌总感觉赵庸这?一病,整个人的气息都淡了,包括眉毛的颜色。整个人看?起来就像要化?为烟尘,随风流逝了般。
面对他质询的语气,桓九凌心觉没必要跟个病人过不去,拾起帕子擦他嘴边的水痕:“去了城外。”
“城外?”赵庸瞳珠捕捉到什麽,幽然竖紧。
干净的帕子接触水珠,瞬间?洇湿了,桓九凌套着棉布的手?柔缓压过,眉宇间?舒色明显,语气闲闲。
“嗯,公公忘了,城外不是有个隔离区吗?”
骤然,手?腕被?人攥住,死紧,宛若被?沉重的铁击打到一般。
“你去了那里!”吼声如雷贯耳。
桓九凌秀气的长眉收皱,吃痛变了神?情,舒色温色一刹消散。赵庸清清楚楚地?瞧见,骤然撒开五指,眼光别开,几分难堪地?抿紧唇瓣。
紧了又?松,吐字。
“……你不该去那里。”
握着手?腕的桓九凌隐忍疼痛,听到这?低下的话?音,满腔怨念不忿霎时散尽。
他想,赵庸得了病,脾气差点就差点,自己多忍忍就是了。
抛开作痛的腕骨,撑落床畔。倏地?凑近赵庸,细风携带,吹起落发。
蓦地?,清甜的果香馥郁,充盈干枯的鼻腔,滋润心田。
他听见,一记俏皮的嗓音。
“公公,是在担心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