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漆黑的头像,静静沉默。
绒雪撇了一下嘴,索性收拾收拾洗了个澡睡觉。
第二天起床,她摁掉闹钟,穿着那件嫩黄色睡衣开门出去洗漱,刚刷了几下牙她就想起来昨天刘暖倩说的事情来,她含着牙刷在桌前摸起来手机才看到宋渡安回了消息。
“收到。”
绒雪抽了一张纸巾出来擦了擦嘴角的白沫,思考了一秒,手指在输入键盘上打字:“刘暖倩喊你出来玩。”
刚打完,她摇了摇头就觉得不太对,于是又删除,打上:“张筠想和你打篮球,这周末。”
然後又仔仔细细的从第一个字看到最後一个字,确定没什麽错误,才发出去。
一发出去,她立马就把手机甩到床铺中,转身继续去洗漱。
等洗漱完,她打开手机就看宋渡安回复了一句:“只有张筠?”
她抿了一下嘴,那句简短的话像是已经看透了她的故意隐瞒,她起身到窗前,打开窗户,那棵老槐树的叶子掉完了,瘦黑的枝桠伸展着,将灰蒙蒙的天空分割成无数形状不一的碎片。
一阵刺骨的冬风冷的她打了一个寒战,脸上的潮红消退了不少,她轻轻拍了拍脸。
回复宋渡安:“还有刘暖倩。”
宋渡安:“就只有他们俩?”
绒雪跺了下脚,那种羞涩的不肯言说的少女心事泛滥,她咬着下唇回复:“对,你爱去不去!”
宋渡安发来一个表情,OK的手势。
一周期间母亲没再跟她讨论说志愿的事情,只是往邻居家跑的勤了些,以前母亲打工的时候回家做完饭就睡下了,这些天却总往胳膊张阿姨家跑,一点累意也没显。
绒雪站在衣柜前,瞧着一柜子白棉服有点愣神,刚才刘暖倩打过来电话说,今天她穿的是件浅绿色的棉服,要她不许穿白的,说她穿白色太多,让她换一件来。
绒雪答应是答应了,因为她本来也不打算穿那件白棉服了,实在穿了太多次。但她站在柜子前就有点发呆,因为她一柜子满满的都是白色的棉服,她隐约记得自己是有一件浅蓝色的棉服的,但她翻箱倒柜了一阵子却没找到,她走到外面去问母亲:“妈,我是不是有见浅蓝色棉服来着,你见了吗?”
母亲正坐在沙发前抱着点点给她梳毛,闻言擡头说:“那件浅蓝色啊,我前几天给你洗过了,棉花都软趴趴的了,我昨天才拿着去给商场旁那家店去新充棉花了。”
她瞧着绒雪表情问:“你今天要穿吗?”
绒雪点了点头,又说:“我去取吧,反正约的时间还有一会,来得及。”
母亲点点头说:“行,老板也说今天上午应该棉已经冲好了,那你晚上注意安全早点回来啊。”
绒雪应下,就简单收拾了一下,穿着睡衣就出门去。
母亲说的那件店她知道,她小时候常被母亲抱着去那家店玩,缝被子裁布料衣服都在那家店,是在城中村简陋的一片老房区。
冬天路上的行人也没夏天多,路上洒水车刚过,路上湿漉漉的,油腻的电线杆上贴满各种苦难的小广告,谁家孩子或者狗丢了,字句简炼,却能透出迫切的渴望来,可惜人来人往没人关心,行人都裹紧个人的秘密和生活,一张脸麻木又雷同。
只有一双眼漏出来,却从未为角落的渴求停留,都只直愣愣瞧着脚下的路,奔赴连自己也不知道意义为何的别处。
逼仄的小巷,不知道是哪家的狗突然从拐角窜出来,身上的毛都打结了,毛发长的像拖把,连脸也遮住了,後腿甚至是瘸的,就那麽拖在地上不断狂吠。
绒雪看着就皱起眉来,她瞧了眼旁边小卖部门前坐着嗑瓜子的大爷,索性走进去买了三根火腿肠,小卖部灯也没开,一切都有点那种落後的模样,脱落的墙皮,柜台也是用纸盒子装着各种她小时候常见的几毛零食。
那只狗还在路中央,她撕开火腿的肠衣,缓慢的凑近,那只狗上半身想要後退,下半断掉的双腿却不动,绒雪看清它的後腿,软趴趴的在地上,已经被粗劣的地磨破了,留出一大块血迹来。
它浑身怕的在颤抖,去还在坚持呲牙,谨慎的凶悍,绒雪突然停住脚步,她有点犹豫起来,她能给它得只是短暂的食物,甚至连裹腹都做不到,那她走之後呢?它是否也会像信任她一样信任坏人,吃掉坏人给它得食物呢?
如果它开始信任她要跟她回家呢,给它希望又不能带他回家,要它拖着残肢跑着跟她吗?
她攥紧手中的火腿肠,如果就这麽不考虑任何後果的施舍短暂爱心是否对它来说是太过残忍?
正想着,身後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别怕,给它吧。”
她转头看到了宋渡安,明明是贫穷狭窄的小地方,他站在那却气质出衆,整个人与这个地方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