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迪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名片上,尽管光线昏暗,但他依然清晰地看到了上面印着的名字和头衔——那是他自己的名片。
“唔!唔唔唔!唔唔唔!!!”
冤有头债有主,他就是个纯打工的!找他干嘛啊!!!
求生的本能让科迪的心脏剧烈跳动,他的喉咙被胶带封住,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呜咽声。
“没关系,也不用紧张,也不用说话。”
阿弥亚笑了笑,
“你说的话没什么价值,反倒是你做的事情让我大开眼界。”
“我倒是不知道,你居然胆子这么大,连我的婚姻都想判离。”
一听这话,科迪终于找到二殿下为什么好端端地把他绑到这儿来了。
误会啊!纯误会啊!这活他是接了没错,但是二殿下的那个雄主,根本到现在一直都没联系过他啊!
科迪就算是业务能力再怎么精湛、再怎么一流,也不可能无中生离吧!
退一万步来说,这事,不是虫帝陛下的意思吗!为什么绑的是无辜的他啊……
科迪真的一时之间觉得无语又倒霉,颤颤巍巍地抬眼看着阿弥亚,一直从喉咙里面挤出声音来,呜呜的好像要说什么。
阿弥亚不感兴趣地垂眸。
哪怕是绑来了科迪,阿弥亚也觉得没意思。
他知道,这么做其实没什么意义。
如果晋尔真的想要离婚,那么他就会有一万种方法来离婚,即使阿弥亚拒绝通讯,即使阿弥亚能把所有的离婚律师都绑了,可是晋尔总能找到下一个的。
或许,就应该不顾一切地去争一争那个至高位——在虫族,只有虫帝可以名正言顺地独占一只雄虫。
阿弥亚无数次幻想过。
毕竟,想要报复这个世界是他活下去的动力,他想要权势、他想要财富,他想要极高的社会地位,他想要众虫瞩目和仰望,他也想要高不可攀。
他想要夺下至高无上的权力和地位,让所有伤害过他的家伙,也承受千百倍的痛苦。
阿弥亚就是恶毒的,就像伤痕累累的毒蛇,从来都没有忘记释放毒液的本能。
他对这个无趣的世界不抱希望,他对这个世界充满恶意。
可是在遇到晋尔之后,一切都好像变了。
变得更加虚空,也变得更加满足。
阿弥亚好像逐渐意识到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是什么,可是,可悲的是,但凡他想要的,都会离他越来越远。
或许他这样的家伙,本身就不配拥有什么美好的,温柔的,温情的东西。
可是贪心就是生物的本能啊。
尝到了一点甜味,就会无所不用其极的独占整块蛋糕。
可是,阿弥亚……在犹豫。
他终于意识到,过于强硬的手段,只会摧毁原本美好的东西。
而他实在是太擅长、习惯伪装了,乃至于有时候阿弥亚自己都不分不清,什么样子才是真正的他。
阿弥亚想要完全的爱。
他想要晋尔全部的注意力和视线。
可是,阿弥亚自身扭曲的爱深藏在极致疯狂的面具下,既渴望被晋尔无条件接纳,又无法做到放下那层伪装,害怕一旦揭露真心,犹如赌徒一样,就会满盘皆输。
他渴望被看到,又害怕被看到,他渴望被接纳,又害怕被接纳。
矛盾到了这种地步,连阿弥亚自己都觉得自己有几分可笑。
阿弥亚是个命运的赌徒,不分小赌大赌,对抗的感觉会让阿弥亚热血沸腾起来。
他想退缩,可是他的疯狂又比他更进了一步。
阿弥亚绑来了科迪。
他在赌,赌晋尔会不会来。
这次绑架的手段简直简单到过家家,阿弥亚连信息屏蔽器都没放。
真想给晋尔看看那个恶毒的、攻击性十足、毫不收敛的自己。
还有某些连阿弥亚自己都憎恨的部分。
此时此刻,阿弥亚的心似乎快被撕成了两半,一半想疯狂的逃避,找个暗无天日的地方躲起来,另一半则叫嚣着想要爱意,不管不顾,哪怕流尽所有的鲜血。
等待的过程是最煎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