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会避重就轻!”
关常在冷厉的目光剜在南瑾身上,冷笑道:“这私相授受,可比秽乱后宫、暗结珠胎的罪过要轻得多!”
南瑾委屈地摇头,“这并非是落胎药,而是祛湿御寒所用!”
她面朝皇后,诚恳地说:“嫔妾出身低,也不懂规矩,自知日后少不了要请教各位娘娘,为娘娘们徒增麻烦。
嫔妾只想着要送些礼给大伙儿,奈何月例不宽裕,没什么好物件能拿得出手。
只见近来天气转凉,于是私自问太医院买了些御寒的药材,想要亲手制成香囊送出去,也算是一点心意。”
关常在扭曲的眉毛轻轻挑起,“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当咱们是傻子吗?”
说话间,贞妃的婢女匆匆入内,
她向皇后福了福,而后附耳贞妃嘀咕了一句什么。
贞妃听后笑吟吟地说:“皇后娘娘,方才关常在无端胡言乱语时,臣妾已叫人去传了太医。”
她瞥一眼地上的药兜子,“这会儿人就在外头候着,这些药粉究竟是拿来做什么的,相信太医一看便知。”
皇后首肯道:“叫进来吧。”
太医躬身入内,周全礼数后拿起药兜子,对着里头的粉末细查一番,回禀道:
“回皇后娘娘,这药兜子中的粉末,是以吴茱萸、白芷、知母,熟地黄等药材研磨而成。”
皇后问:“这东西可能落胎?”
太医忍俊,“娘娘说笑了。
这些都是用来预防风寒的药物,这般被打磨成药粉,多半是要做成香囊佩戴。
和落胎全然不搭边。”
关常在眼底闪过诧异之色,“怎、怎么可能?”
贞妃冷道:“关常在闹了这么一场,倒是煞了瑾常在的一番好意。
你胡乱攀扯女子清白,究竟安的什么心?”
关常在连贞妃看都不敢看,只听此一言,就被她强大的威压吓得哆嗦起来,
“贞妃娘娘息怒,嫔妾、嫔妾是亲耳听见贱婢如此说的!”
贞妃语气愈发沉肃,“哼。
皇上将你贬为常在,瞧着你还是一点记性都不长。”
她身子慵然向椅背靠去,眼波悠然一转,不经意间落在南瑾身上,
旋而眸中戾色尽失,妩媚一笑道:
“瑾常在先起来吧。
委屈你了。”
南瑾谢恩起身,却还未站定,就听贞妃对太医说:
“瑾常在被如此一吓难免惊着。
霍太医,你去给她诊诊脉,瞧瞧可有不妥?”
太医应声取出素帕,恭敬向南瑾施一礼,
“还请小主落座,容微臣为您诊脉。”
南瑾闻声脸色僵住,整个人惶恐而失态,足下仿佛被灌了铅,杵在原地一动不动。
太医候了须臾,见她仍旧不动,这才提高了声量,
“请小主落座,容微臣给您诊脉。”
南瑾猛一激灵,方才回过神来,
她僵硬地坐下,动作缓慢将衣袖挽起,露出一小截白皙纤细的手腕,
却见是手腕打颤不断,鸡皮疙瘩冒了成片。
太医隔着素帕,指腹落在南瑾的脉搏上。
少倾,见他脸色大喜,
“小主脉象一切正常!
微臣恭贺小主大喜!”
他面向皇后,深深一揖道:
“启禀皇后娘娘,微臣不知这是后宫的哪位小主?只探小主喜脉强健,已是有了近两个月的身孕了!”
一语落,
殿内所有或震惊、或费解的眼神,齐刷刷投向南瑾。
这些目光仿佛胶住空气,结成了一张叫人无所遁形的天罗地网,兜面朝着南瑾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