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地里,莫梨花默默收拾着行李。她的动作很慢,每弯一次腰都要停顿片刻。没人注意到,她的眼角有泪光闪过。
她知道自己的身子出了问题,昨天便见了红。可她不敢说,这孩子都七个月了,或许还能保住。她轻轻抚摸着隆起的腹部,心中充满不安。
苏嫣站在远处,看着母亲的身影,心如刀绞。她暗暗攥紧拳头,无论如何也要弄到驴胶。即便要冒险混进城里,即便要想尽办法筹银子,她也一定要救下这个未出世的弟弟或妹妹。
眼看着大部队就要拔营离开,莫家却没有收拾行李,准备一声不吭地住下来。这让一直与莫家共进退的元家人陷入了两难。山林间的晨雾还未散尽,元家的帐篷里已经聚集了七个身影。
“大哥,你说怎么办?”元二搓着粗糙的手掌,目光不安地在兄弟们脸上扫过。
元大坐在门槛上,眉头紧锁。帐篷顶上融化的积雪顺着帐篷角不时的滴落,打在他磨旧的布鞋上。“莫家的情况确实特殊,但我们不能因此改变计划。”
“可是。。。”元三欲言又止,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衣角。
“没有可是。”元大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尘土,“这深山野岭的,光靠一家人很难活下去。更何况莫梨花现在的情况。。。”
话未说完,院子里陷入一片沉默。远处传来几声鸟鸣,衬得气氛更加凝重。
最终,他们还是决定跟着大部队离开。大部队要离开的消息传开后,整个营地都沸腾了。
元大拖着沉重的脚步来到莫家。“远山叔。。。”他的声音有些哽咽,“这是我们家的板车,还有一些粮食,你们留着用。”
莫远山站在院子里,看着堆在地上的物资,一时说不出话来。阳光透过树梢,在他布满皱纹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这。。。”他抬手想推辞,却被元大按住了手臂。
“远山叔,这些天承蒙照顾,这点心意您一定要收下。”元大的眼圈泛红,“等到了安全的地方,我们一定设法给您传信。”
柳竹也来了。他背着个鼓鼓囊囊的包袱,里面装着野干菜和两只风干的兔子。“莫家两位兄弟和苏嫣小妹这段时间帮了我不少忙,这是应得的。”
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说莫梨花要落胎走不了。消息像长了翅膀,很快传遍了整个营地。
“昨天我还看见她在溪水边洗衣服呢。”王婶一边说着,一边往莫家帐篷口放下一捆野菜。
“这可怎么办呀?”李婶抹着眼泪,“一家人留在这深山老林,狼都敢下来的。”
妇人们你一言我一语,手上的动作却不停。野菜、腊肉、干粮,七零八落地堆在莫家门前空地,渐渐堆成了小山。
莫远山看着这一幕,眼眶湿润。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发现所有的话语都化作了哽咽。
苏嫣站在一旁,目光落在那堆积如山的野菜上。她的眸光闪动,似有灵光乍现。
大部队在柳竹的带领下离开后,苏嫣一家为了安全,也撤到了森林边缘。他们找到一个避风的山洞,暂时安顿下来。
“外公,您看这些木棍怎么样?”苏嫣将一捆刻着数字的木棍摆在莫远山面前。每根木棍大小相近,上面整齐地刻着不同的数字。
莫远山拿起一根仔细端详:“这是做什么用的?”
“等会儿就知道了。”苏嫣神秘地笑了笑,“外公,大舅,你们先把山洞收拾一下,我和小舅去前面的城里看看。”
“城里?”莫远山皱起眉头,“现在朝廷不让灾民进城,你有办法吗?”
苏嫣拍了拍背上的背篓,里面装满了野菜干和腊肉。“放心吧外公,我心里有数。明天傍晚准能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