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有名字吗?”
“有,不过不是我起的,因为人家自己有名字。”
“叫什麽。”
茵弗试着用人类的喉咙发出一声鸟叫,香克斯哈哈大笑,远处的巨鸟嫌弃地别过头。巴基也笑着骂他白痴,说伊甸现在真是奇怪动物的聚集地。他有大型斗鱼,有大号锦鲤,有大蜗牛,现在又有巨鸟。
香克斯:“我的一个朋友现在住的地方也有奇怪的狒狒,会用武器的。”
茵弗:“哇,这麽厉害?”
香克斯:“带你去米霍克那看看?”
茵弗:“鹰眼?”
香克斯点头。
他们的说话声被烟花的炸响淹没。明明太阳才落山,天空还是深蓝与黑交接的时刻。一群已经喝开了的人唱歌跳舞,在篝火边被熏得发烫。利基和耶索普勾肩搭背,抛弃自己的夥伴摩奇,也是挺好玩的。海贼就是这样乱七八糟,无所拘束。茵弗十指交握,闭上眼,微微仰头对着头顶层叠的色彩许愿。
“你许了什麽愿?”
“米霍克先生会同意我捉弄他的狒狒。”
香克斯咧嘴笑笑,偏头支着脸颊看身旁的人。明明暗暗的彩色好像顺着对方深色的皮肤流淌,滑过鼻尖,脸颊,掉到衣襟里。
另一侧的巴基也在看他,然後视线转向天空,也学着他的样子双手合十,微微闭眼。不过很快就睁开了,然後像没发生过一样继续吃肉喝酒。
茵弗也结束他的许愿,开始给喝完的酒杯里再次兑不同的酒和果汁,嘀咕果然吃烤肉还是清爽一点的饮料会更好。他口味还是像个小孩子一样,比起啤酒烈酒更喜欢鸡尾酒,牛奶这类的。他注意到自己的眼神,偏过头挑眉问他看他干嘛。
“你怎麽不穿和之国的婚纱了?”
“咳咳咳!咳咳!”
茵弗给突然呛到的巴基顺着背,随便回了句因为今天早起有起床气,不想穿。他本来也不是天天穿,羽织倒是当外套穿得比较多,套头卫衣还是方便,尤其是忙的时候。巴基惊讶地问什麽婚纱,香克斯说他有照片要不要看。
应该算得上是宴会主角的三人在贝克曼无奈的目光下偷偷离席,溜回已经扩张成双桅帆的雷德福斯上。他们跑到香克斯房间里,从抽屉里翻出来两张照片,他的摄影技术意外不错,一张偷拍一张摆拍,各有各的韵味。
他又顺便拿出几张别的照片塞给茵弗,说是他後来冒险途中拍的,送给他当礼物。茵弗当然喜欢的要死,三个人蹲成一圈,他看手里的各式风景照,另外两人摸着下巴对他穿和服的照片指指点点。
香克斯:“好看吧。”
巴基:“确实。”
茵弗:“白无垢的设计就是比别的款式更繁复些呢,毕竟比较特别。”
他们又顺便看起香克斯收集的一些小玩意。茵弗也从他不知道到底有多大的卫衣口袋里摸出来一堆漂亮的小垃圾,巴基从船长披风里掏出来一把风格迥异的首饰珠宝。
“哇~有獠牙的面具!”
“他们参加祭祀用的呢,这是当时我们混进去的时候我偷的哈哈,喜欢吗?送给你。”
“这是什麽?”
“这是废墟里捡来的未知武士刀穗,可能是在战斗中遗失,可能是太多年它自己断掉了,上面的玉碎了一半呢。喜欢吗?送给你?”
“这个臂环好帅啊!”
“哼哼,这可是狮鹫图腾的雕花,镶的红宝石品质超绝。你要吗?跟你那蠢头发还挺搭的。”
叮里当啷,三人的物件交换。他们讲着每个物品背後的故事,他们所经历的冒险。三条细线,交叉前行又再次汇合,相聚後又再次分别,如此缠绕往复,编成一根绳子。
外面的宴会仍隐隐传来歌声,屋里的三人已经聊着聊着被茵弗拉着挤到香克斯新船长室里的大床上。
坐着变成了靠着,靠着变成躺下,直到中间的人气息安宁,淡金色的睫毛盖住眼睑。
“睡着了啊。”
“啊。”
一红一蓝安静了一会儿,静静听着平稳的呼吸。
“你今天要在这儿睡吗,巴基?”
“不在这儿睡不行了吧,这家夥睡着牵手还跟个螃蟹一样钳着。我总不能把手留在这里?”
香克斯笑笑,看巴基'把手留在这里',起身借用他的卫生间去骂骂咧咧地卸妆。偶尔能听到抱怨一只手不方便你天天都是怎麽做到的这样的话。
茵弗也紧紧抓着他,但他还是努力挪动,把他们的位置再移到床上一点。虽然他的床是换了大的,不过三个人的话还是会有点拘束,横着躺长度也不太够。
牵着他的人迷糊地在他挪动时醒了,然後在他轻声的指导下乖乖踢掉鞋子,缩到床上继续睡觉。大概是喝了很多酒的原因?虽然他兑了一堆果汁,不过香克斯弄来的好酒度数很高。
等巴基回来之後他已经又睡着了,倒是没有之前那麽拉着他们,但是松开的手早已被二人反握住,直到真的熄灯准备休息後才默契放开,巴基也没有回自己的船上,只是挤挤挨挨地找更舒服的姿势。
“挤死了。”
“这比当年把两个吊床拼在一起好吧。至少他不会睡着睡着从中间掉下去。”
“掉下去。。。?”
“嘘。。。睡吧茵弗,你不会掉下去的。”
门口有脚步声走过,停顿又离开,大概是有船员见他们一直不回去来找,注意到他们休息後便离开了。
宁静的空气被红红的鼻子里发出的长长气息搅动,巴基低声开口,语气认真:
“喂,香克斯———”
茵弗睡着了,他没听见他们二人在这深夜里长聊了什麽。他被酒与火药的温暖包围着,无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