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天——金币,正面反面。
第五天——无所谓输赢的选择。
第六天他第一次遵循请求,茵弗玛利拿来的木桩在他的能力下失去大量的水分後被医生自己丢到壁炉里。于是馀下的一天克洛克达尔的办公室弥漫着一股让人放松的微香。
第七天丶第八天丶一枚硬币的赌博持续下去。第十四天花朵没有枯萎,第十五天丶第十六天丶第二十天他没有来。
克洛克达尔第三次看过时钟,啧了一声。情报上“性情不定”的奇迹游医,性格真是麻烦。
噗噜噗噜噗噜丶
“BOSS。”
“还没回来,Mr。1?”
跟着波尼斯给出的地点找过去,发现不守时的奇迹游医不打伞在雨里靠墙坐着,身上脏兮兮的样子大概就是波尼斯所说“到处跑来跑去”弄得。街上行人不多,这次的雨算得上是大雨,到处都是接水的水瓮。
他脸上带着讨厌的笑。
克洛克达尔打着伞走过去,一旁同样打着伞的波尼斯见到他後礼貌点头站到一边。茵弗玛利没看他,胳膊支在曲起的腿上。
“今天的雨是暖呼呼的沙漠雨,我喜欢。”
“我不喜欢。”
今天的雨,明天的雨;这里的雨,别处的雨。大概唯一没有让他意识到不适的雨就是海贼王处刑的那天,罗格镇的暴雨,甚至让他有点怀念。
“您是'沙'嘛,没关系,我可以给您形容。”
雨水噼里啪啦地打在他的伞上,混着茵弗玛利的声音。淡金色的头发被打湿黏在脸上,已经被拆散了,带着铁环的黑色皮圈套在卷起袖子後深色的小臂上,与大大小小的伤疤一起。
被迫淋雨和自己主动走入雨中的感觉是不一样的,他说,也许是因为那是自己选择的自由。温热的水打在头脸上,颈窝处,可以感受到一点算不上是刺痛的重量。衣服被淋湿贴在身上,它的重量压住你,免得灵魂因为过于自由的欣喜而如雨天的青蛙一般跳离。
天上的是水,地上的也是水,你也是水,不寒冷的雨是世界在吻你。爱就是有人愿意与你走到雨中,手拉着手奔跑,在水洼里跳跃,光着脚踩到石子,也要一起跳舞,一起大笑。
雨水贴着肌肤的纹理滚动,那并不痒。睫毛也变得沉甸甸,偶尔要揉去遮挡视线的水珠。
小雨里,我们是琴;大雨里,我们是鱼;万水汇于一,我们是海。
我的重量,水的重量,全都化在空气里。
“昨天我看到那个孩子在雨里转圈。很奇怪,很好笑。哈哈哈。我想去雨里散步,要带伞吗?不要,我要找个没人的地方跳舞。”
克洛克达尔沉默地听着,直到茵弗玛利的话开始变得奇怪,像是在重复谁,又像是在描述不存在的人群,与他们对话。直到他一言不发,仍然没有看向他,只是盯着街道上的虚空。
天色晚了,再怎麽“温暖”的雨,沙漠的夜也是冷的。之前还嚷嚷着要借他大衣穿不然可能会冷死的人就这麽坐着,生理性发抖。
“我讨厌雨。”他啧了一声,夹着雨伞,没能点燃潮湿的雪茄。
茵弗玛利没回答,克洛克达尔把大衣丢到他身上,也一动不动。所以他指指他,对着波尼斯下令道:“把他带回去。”
沙率先返回,离开这讨厌的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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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天。
第二十二天。
第二十三天。
他给那个变得没有反应的人带了一支沙漠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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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再去看过他,只是请了个医生,告诉波尼斯他恢复了再汇报。奇迹游医在他这儿出问题传出去可不是什麽对他计划有利的消息。不过伊甸来这边负责産业项目的人已经到了,没联系到人後亲自来雨地找他。年轻的女性在得知情况後表示理解,“并不是您的问题,谢谢您对茵弗哥的照顾。”然後给伊甸去了电话虫。
倒是没有想到来的人是鹰眼米霍克。
一个七武海到他的地盘他可得盯着点,所以他又跟着去了那间被他转移到内区的卧室。茵弗玛利身上多了几个吊瓶。
“我跟你说过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不要冥想。”
鹰眼叹了口气。
克洛克达尔靠在门边,看世界第一大剑豪拉过奇迹游医的一只手,低声说话。一次尝试没有成功,鹰眼询问具体当时怎麽回事,权当休息。
“他就淋了个雨,念叨什麽雨啊水啊,他啊海啊的,然後就不说话了。”
米霍克歪歪脑袋,在下一次尝试时更加以这个方向去引导。时间太久了,他的幻觉或者别的什麽大概已经定型。
又尝试了两次,茵弗玛利终于回握了一下米霍克的手,有些疑惑地问他怎麽在这里的时候,克洛克达尔才离开。
这是他的弱点?容易被困在自己的脑袋里?
茵弗玛利靠睡觉回脑子的时候,鹰眼成了他的客人,金发医生说得没错,他们能吃到一起去。桌子对面的金眸男人只是晃晃红酒杯,对他的问题耸肩。
自己跟鹰眼应该更像同类,对人没什麽信任的独,他不太明白他们两个怎麽能呆到一起去。
不过那些都和他,和他的理想乡没有关系。
茵弗玛利正式恢复之後,准备跟着鹰眼离开,游历,旅游,随便什麽,他在雨地呆得够久了,反正要监督一下伊甸的工作後就离开阿拉巴斯坦。
奇迹游医为了感谢他的照顾,临走前送了他一张黑白的照片,看起来是海浪。
他们没再玩过没有输赢的金币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