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早,盛京城下了初雪。
雪花下得不大,有些落在枯枝上,将那枝堪堪压弯。
寒风卷着雪吹落京城满地,诉说着秋冬更替。
和这场初雪一同到来的,还有宫宴。
在文宣堂和国子监校考后,皇帝会设夜宴让两位榜首进宫,自然也邀请群臣参与,不过大家都心知肚明,那两位榜首才是个中主角。
自从先帝改制,文宣堂的榜首成了两位,后来进宫拜见的榜首变成了三位。
祁逢便是其中之一。
另两位么,一位是刚退了婚事的镇南将军之女宇文笑蓝,国子监的榜首则是贺家孙辈贺景逸。
以往的宫宴设的都没这般快,或许是因为延兴帝如今要与摄政王邬沉对抗,急于培养自己的势力。
不管如何,祁独玉非常重视这场宫宴。
或许是因为祁逢是第一次进宫,怕她做出些失礼仪的举动,祁老夫人和祁独玉特意和她教了几天的礼仪。
甚至还教她怎么回答陛下可能会问的的问题。
祁逢学了个七七八八。
陛下设的是夜宴,祁家须得等祁独玉和祁礼下官后,同乘马车前往宫中。
这大半天留着准备,祁逢被叫去佩玉堂和祁老夫人说了许多话。
左不过是一些进宫事宜。
末了,祁老夫人瞧见她乖巧的模样,犹豫了片刻,还是说道:
“当年的事是老身考虑不周,让你受了这么多年的委屈。如今回了家,大姑娘你就好好的过,缺什么短什么了,只管说便是了。”
祁逢淡淡地应下,再没有太多情绪。
祁老夫人让她回去,心里却有些难受。
只要不说到家事,祁逢就总乖乖巧巧的,她几次三番想让祁逢提点要求补偿一下,每次都淡淡的应了,却从不说过什么,问起来也说祁礼给的有。
整个祁家,她似乎只把祁礼当亲人。连带着祁礼,对他们也是实际疏离的。
祁老夫人难得生出点无力。
外人都艳羡祁独玉有这一双儿女,可她很担心,祁逢和祁礼会不会有一天,走到和祁独玉相悖的道路上。
她突然很后悔,自己当年那个错误的选择。
只是如今,什么后悔都来不及了。
祁独玉和祁礼就要下官,祁逢回院里收拾了一番。
她今日穿了一身丹青金丝云锦缎袄裙,配了一对儿同色翡翠耳坠,素净淡雅,茯苓见了特别满意,往发髻上加了只珍珠如意钗。
茯苓怕她冷,给她加了件披风,又往她手里塞了个汤婆子,末了将她送出门,笑道:
“小姐快快出门吧,早去早回。”
祁逢也由着她闹,等到了门口,祁礼的马车已经在门口等候着了,祁独玉站在一旁。
祁逢和他问过好,便要上祁礼的马车,却被祁独玉拦了拦:
“逢儿,阿礼的马车小一些,要不和我们同坐一辆?”
祁逢笑了笑:
“不必了父亲,我有些犯困,待会扰到姨娘就不好了。”
她顿了顿,接着道:
“我还是跟在哥哥身边安心些。”
而后她再没管祁独玉,径自上了马车。
祁礼坐在里头听见了他们的谈话,撩开一边窗帘,看见祁独玉有些失落地走开。
他放下帘子,嘲道:
“现在才来弥补,不觉得为时已晚吗?”
祁逢喝了口热茶,淡道:
“也不一定是真的弥补,或许是想表现个父女情深。”
她对祁独玉没什么感情,甚至还有点恨意。
更不会有心思去做什么情深意重的戏。
祁礼从怀里拿出一包东西递给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