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珊珊以见怀信君为由进了邬家堡的势力范围,在门外便听到院里羽初的声音。
“秋日凄凄,百卉具腓,乱离瘼矣,忧思结成愁,我往何处归?”
她推门而入,羽初坐直身体呆呆看着她。
“左之左之,君子宜之,右之右之,君子有之,维其有之,是以似之!”
“烧火姑娘。”
聂珊珊差点被这个称呼噎死,他出口成章满腹经纶,就不能给她起个高雅点的名字,比如“弹琴姑娘”,再不济“蒙面姑娘”也行。呵呵,看来在他心里最重的分量是烧火姑娘。
“姑娘不悦?”
“烧火姑娘何悦之有?”
“姑娘唤在下‘扫地’,窃以为会喜欢‘烧火’。”
思维不在同一时空难以达成默契,‘扫地僧’绝对的褒奖之意,‘烧火姑娘’听着就很接地气,像是二婶三姑。
于文章数理他可能一点即通,人情世事就算了把,于是她直言。
“我今天找你有正事,帮我安排和邬君陌巧遇。”
他眼里的鄙夷之色隔着石桌也能感受到汹涌。出卖色相她也是嗤之以鼻,但胥游苎这相貌必要时还是可以用一用,分寸她自会把握。
“我和邬家堡有大仇,他欠我银子和人命,我要拿回来,讨得公道!”
“我是好人,大好人,施粥就是我和蔡老板策划的,我出谋划策,他出银子。”
羽初眼睛一亮,头一次端详眼前人容貌,但覆着面纱,不知上次在河古庙初见他有没有记住她的样貌。
“果真是姑娘出的计策?我和爷爷策略几番都没有姑娘的实用。”
“当然是本姑娘,我不只会弹琴!光靠着一颗赤诚之心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众人拾柴火焰高,仅靠个人微博之力能救的了几个人,郭德纲曾经曰过‘一个人的血再多能做几碗毛血旺。’”
“邬家堡势力大,恐姑娘难达成心愿,反害了自身性命。”
“我有功夫傍身,最重要的是有脑子,且惜命!涉险前必会思虑一番。”
“初如何帮姑娘。”
这么痛快就答应了!这就信了?
“你不找蔡老板求证一番?”
“无需!”
“这个嘛?身处宅中宅,想必你有很多机会见到邬君陌,大体行踪透露一二,只要让我见到他,往后的事情由我自己解决,绝不连累公子。”
羽初双眼望天,不再搭理她。
无需多言,聂珊珊心情甚好,刚出了邬家堡范围,忽一股烟雾飘过,心道不好,赶紧一手捂口鼻,一手准备接招,可无奈身子一软,被套了麻袋!
等幽幽醒来,发现手脚被束,面纱已被取下。她这是得罪哪个地沟里的宵小?
王庭已经发文把她碎尸万段,应该不是冷琰所为。难道她身份暴露被邬君陌发现了?如果是他估计早把自己宰了了却心头病。还是专门拐卖妇女儿童的团伙所为?
从衣角里顺出一把小弯刀,割破绳子,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四周环闭,只有一扇可供出入的小门和屋顶巴掌大的通风口。
“有人么!来人!”拍门喊叫无果。
她扫视一圈,竟然意外发现屋里有面断了一根弦的破旧古琴,虽和古筝不同,但只要让她找准音,稍加练习,想必弹上一曲应该不难。
心里祈祷这里尚在羽初的耳力范围。以他那比狗鼻子还灵的耳朵和音律上的造诣,来一首求救的曲子想必他不会无动于衷,会寻声救人。
但,转念一想,上来就弹求救的曲子有些冒险,毕竟很多人都懂音律,万一恶人进来一刀结果了她聂珊珊浑身一颤,生命第一位。
于是她修了修琴调了调音。来了一曲《醉梦》,这首曲子温情柔和广阔包容略带一丝融化人心的忧郁伤感,想必再爆怒的凶徒也会敛去一丝恶意,给自己一招制敌的机会。
果然她一首曲子还没弹完,门外传来脚步声。她佯装不知,继续弹奏。
门锁打开,有人推门而入,身后还带着几人,聂珊珊偷瞄观察着形势,人太多不好对付啊,只能以静制动,继续弹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