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嬷嬷手都快挥出龙卷风了:“冤枉啊,冤枉啊,贵妃娘娘我没有啊,奴婢怎麽敢啊……”
葳蕤见裙底慢慢晕出一抹红,闷哼一声晕了过去,朱儿吓得大哭:“娘娘,娘娘您别吓奴婢,娘娘您快醒醒,太医马上就来了!”
钟粹宫里一片混乱,贵妃愣了许久,才意识到此事关系甚重,宸妃绝不能在她宫里出事,若是宸妃在她宫里没了孩子,皇上丶皇上会怎麽样,她根本不敢想。
她连忙叫人将宸妃扶到侧殿榻上,刚做完这事,就听外边传叫:“皇上驾到——”
贵妃脑子一片空白,见狩元帝冷脸迈步进来,急的想去握他的手:“皇上,此事与我无关,您信我。”
狩元帝脸色铁青,甩开她:“什麽时候了还说这些,让开,宸妃呢,朕把太医带来了。”
太医见缝插针到了宸妃身边,见她裙底有血,顿时心底颤颤,忙喊冤孽,只盼龙胎无恙,要不然这里谁都躲不过一顿打。
他伸手把脉,脉相微弱沉细,似有小産之兆,不过万幸发现的及时,现在还能保。
他侧身吩咐医女赶紧去抓药熬煎,一边铺开针袋,拈起取中脘丶脾俞丶肾俞等穴,片刻後他再诊脉,脉象已恢复平稳,顿时长出一口气。
“皇上,龙胎暂时无恙了,只是如今娘娘虚弱,等饮下保胎药後,才能清醒。”
狩元帝身形动了动,肩膀放松了些,他闭目,继而看向贵妃及一衆宫人:“宸妃怎麽会突然晕倒?”
贵妃抿唇摇头:“嫔妾不知。”
狩元帝看向太医,那太医捋了捋胡须,面上沉稳,心里却也慌。方才的脉象却有流産之势,可宸妃面色只是苍白,也不像是中毒,也无旺火之势,宸妃平日里身子又挺健朗,今日怎麽会突然就这样了呢?
太医沉吟了片刻:“宸妃娘娘这几日可有什麽异象,腹痛是什麽时候开始的?”
朱儿摇头:“昨日见娘娘还好好的,今早也不见娘娘有说哪里不舒服,娘娘怀有龙嗣,本就看重健康,若有不适,不可能不说。”
太医皱眉:“突如其来的腹痛?娘娘方才可有用什麽吃的?”
朱儿连忙跳起,将茶杯拿过来:“娘娘方才就是喝了钟粹宫的茶,不到一刻忽然说痛的!”
太医连忙取出银针测了测,并无毒药迹象,他陷入难题:“那早晨呢,宸妃娘娘用了些什麽?”
问到这里,贵妃同李嬷嬷都松快了些,至少不是在钟粹宫出的事了,然而眉头刚松,就见朱儿闻了闻那茶杯,面露怀疑:“我怎麽闻着一股松子味?”
李嬷嬷哆嗦了一下:“松丶松子怎麽了,娘娘平日里不是喜欢在茶中加坚果吗?”
朱儿差点没喘上气:“你!娘娘不能吃松子我们全宫上下的人都知道,你怎麽可能不知道!”
李嬷嬷一愣,眼看着就有人来擒她,大叫道:“不可能,我明明听见她们说娘娘最爱吃松子!”
“谁说的,谁同你一起害的娘娘,你快说!”
李嬷嬷脑子轰地一声着了,那是她躺在床上时,窗外偶尔路过的人闲话聊起,她哪见过人脸,难不成真出了鬼了?
“不可能,不可能!”
“你还想狡辩!”朱儿满面气愤,“你就是因为上次皇上罚你之事对娘娘怀恨在心,昨日私自潜逃至钟粹宫,今日娘娘想着你是贵妃赐来的人,亲自来请,却没想到你不乐意就算了,竟还谋害娘娘与皇嗣!”
周围视线如炬般射来,李嬷嬷顿时吓得腿软了,她摇头:“不是的,不是这样的,皇上我是冤枉的,贵妃娘娘,我没有啊,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
贵妃连忙扯过裙角,她自顾不暇,面对狩元帝怀疑的视线,呼吸一窒,即便觉得有些蹊跷,也管不了这麽多了:“没想到李嬷嬷竟如此恶毒,皇上,此事都是嫔妾的错,都是嫔妾看管不严。”
“自然都是你的错,”狩元帝低哑着声音,“你贵为贵妃,执掌六宫之权,却亲自将如此刁奴送入华清宫,以致宸妃与皇嗣险些遇害,你的错大了!”
贵妃脸色从没有这麽白过,这是狩元帝第一次如此不顾颜面的斥责她,丢脸的同时,她心下十分慌乱:“皇上,嫔妾知错了,都是这刁奴,她人面兽心,花言巧语,嫔妾才被她迷惑,嫔妾从来没有要害宸妃之心啊,天地可鉴!”
狩元帝将宸妃轻柔抱起,见她虚弱的模样,不由心中一痛,十分後悔没有亲自审查,让她和孩子遭遇如此危险。
他愈想,心中就愈怒:“来人,将凤印送去德妃之处,以後六宫诸事,一律由德妃执掌。”
“皇上!”贵妃惊叫,那可是凤印,她堂堂贵妃在位,怎能将凤印给德妃呢!
然而狩元帝头也不回地走了,贵妃看着他不留情的背影,如烈火烧心,险些没站稳。
“娘娘。”弦月忙扶着她。
贵妃握着她的手,神色茫然:“怎麽会,怎麽会这样呢……”
没了凤印,又失去抚养皇嗣的机会,连皇帝都不待见她了,她往後,往後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