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如何,眼前的场景对他来说,还是过于费解了——以夜为幕,面容相似、年龄相仿的兄弟二人,在随时会有人经过的路前互相攻击对方,作为非独生子女的尾白阿兰,他实在搞不懂,究竟是怎样的矛盾,才会促使局面发展成而今这种地步。
现在,教练和北都不在,身为被大家信服的王牌,他认为自己应该承担起照顾所有人的义务。
“……等一下,我不走!”宫侑才反应过来,他抬起头,在月光的照耀下,一头金毛如群星般璀璨夺目。
“侑,现在不是胡闹的时候。”见其脸上写满了明晃晃的认真,尾白阿兰无奈地叹了口气。
宫侑沉吟片刻:“那你放开我。”见队友眼神狐疑,他道:“我就在旁边看着,不会做别的事。”
“让时矢酱一个人留在这里的话,谁能保证那个人不会对时矢酱做什么。”
尾白阿兰无奈地叹气,但显然,他也是这么想的。“那在这种情况下,我们还有什么能做的吗?”他努了努嘴,示意青年看向打得难舍难分的云雀兄弟。
宫侑灵光一闪:“……比如报警?”
尾白阿兰:“……”卧槽,还真是。
“……哈哈哈,也不要把事情想得这么糟糕啦。”旁听二人对话,被尾白阿兰左手拎着衣领的赤木路成,挠了挠脑袋,“我姐有时候也会打我,嘛,我没有哥哥或者弟弟,但这说不定是别人兄弟的日常相处模式啦。”
宫侑&尾白阿兰:“……”
他们可以拿自己的兄弟担保——普通的兄弟打闹,是绝对不会发展成这种非要决出个“你死我活”的地步的。
…………………………………
就在宫侑和尾白阿兰的交谈期间,二人已一声不发地结束了至少十五个回合。
噌——!
坚硬的金属与膝盖骨狠狠相撞,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
……这样下去可不是个办法。剧烈的疼痛令云雀时矢猛地咬紧下唇,他迅速与云雀恭弥拉开距离,眼睛死死盯住对方手中的浮萍拐,唇瓣被咬得惨白。
虽然他对眼下这一切早有预料、并且也被对方痛殴过无数次,但这并不妨碍他将那对该死的拐子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在云雀时矢的记忆中,自家兄长是在三年前以武力值镇压全并盛百分之八十的黑恶势力之后,不知道从哪个地方,无声无息地搞到了这副耐性高到离谱的浮萍拐的。当然,按照他对他哥的了解,就算这对拐子走非法途径来到并盛的,也完全不奇怪。
什么?那得到浮萍拐之后呢?
手持大杀器、如虎添翼的云雀恭弥,几乎在一夜之间,清理了并盛町黑恶势力那剩下的百分之二十。
【“痛,实在是太痛了!”】
不知为何,云雀时矢突然与说出这句话的黑恶势力成员——即云雀恭弥的手下败将,达成了前所未有的共识。
“在走神吗?”二人的距离不停的缩进拉远,身经百战的云雀恭弥,自然是一眼就看出弟弟的心不在焉,他冷哼一声,那双瞳孔深处泛着些许紫意的眼眸,洞悉眼前的一切。“呵,好胆量。”
他的呼吸一重,原本还留有几分余力,现在却是毫不犹豫的火力全开,一击袭来,云雀时矢闪躲不及,生生挨了这一击。
“……唔!”闷哼一声,少年捂住胸口后退,感受着喉咙深处泛起的腥气,他一把撩起队服下摆——
他的皮肤如冷玉白皙,在月光的加持下,散发着莹莹光晕。然而,一道从锁骨右侧延伸到左侧肋骨处的红印,打破了一切美感。几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印部位迅速肿起,渐渐转化为泛乌的深青色,像是一条攀在少年上半身的粗短黑蛇。
看到这一幕,提出“兄弟玩笑论”的赤木路成瞬间闭嘴。此时此刻,出现在众人心中的,只有一个念头——
卧槽,他来真的啊?!
总归是云雀恭弥没想着真的索他狗命,就算諵砜是发了狠的一击,也精准控制了范围与力气。如若不然,云雀时矢的肋骨至少被一次性打断三根。
一直被动挨打,根本就不是个办法。
薄唇微抿,少年眉头不展。
从表面上看,他和他哥打得有来有回,甚至他的队友们还为他刷了一波名誉值;但身为当事人,也可以说是受害者,没有人能比他更直观体会到,在这场打斗之中,他们的差距形如天堑,根本就是单方面被按着爆捶。
光是要营造出一种势均力敌的氛围,就已经要耗费他全部的精力了。
关于这点,他哥肯定比他更清楚。
风起,一地樱花花瓣卷起,落在云雀恭弥的肩头,他就静静地站在那里,倘若忽略那对闪着寒光的武器,定是迷倒万千少男少女的绝美景象。
校园男神启唇相讥:“就不能让我再尽兴一些吗?”
此等狗言狗语,令在场众人纷纷沉默了——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理直气壮的加害者吗。
你要不要听听你自己在说什么东西?到底是谁主动挑起这场意义不明作用更不明的打斗的吗??
对自家兄长的吐槽欲望一度达到巅峰,云雀时矢的怨气凝成实体,黑黑的一层,环绕着他的四肢,尤其是,当他不经意瞥见队友向云雀恭弥隐晦投出的“虽然你很狗但我承认你真的很帅”的眼神之后。
……谁懂这种憋屈感,就像是勤勤恳恳雷打不动每天早上五点半起床刷题背单词的努力型人才,经过长时间努力后,发现自己在期末考试中被天天请病假、一学期都没见过几面的天赋型人才骑脸吊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