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吊灯在温颜瞳孔里碎成点点寒星,她望着珍妮泛红的眼眶。
少女的金发在暖光下流转着蜜色光晕,高挺的鼻梁与深邃的眼窝,无一不在诉说着异国血统的独特印记。
这样鲜明的外貌特征,与东方人的长相有着天壤之别,若是她的家人仍在人世,想必不会藏在国内某个角落。
此刻劝她一同归国,确实如同朝着与目的地相反的方向疾驰,只会离真相越来越远。
"
好吧,"
她伸手揉了揉女孩的卷发,语气放软,"
我们先回去安顿,到时候你随时来玩。
"
珍妮破涕为笑,鼻尖还泛着红:"
那可说定了!
我每个月都要视频查岗。。。。。。"
“嗯嗯,知道啦。”
……
暮色像浓稠的墨汁浸透了a城,落地窗外的霓虹在雨幕中晕染成模糊的光斑。
傅景深松开领带瘫坐在真皮座椅里,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钢笔,金属冰凉的触感却压不住掌心的燥热。
办公桌上摊开的文件被他烦躁地扫落,纸页簌簌飘落在波斯地毯上,像极了此刻凌乱不堪的思绪。
"
我就是wynne"
这句话一直流转在他的脑海里,如同毒蛇吐信般反复盘旋。
他没想到注入他所有希望的wynne竟然是一个金发碧眼的异国女孩。
而许温颜,却依旧没有消息……
傅景深突然抓起威士忌酒瓶猛灌一口,辛辣的酒液灼烧着喉咙,却浇不灭心口腾起的无名火。
他不断灌着酒,直到仰头灌下最后一口威士忌,喉结在昏暗的光影里剧烈滚动。
玻璃杯重重砸在胡桃木桌面,发出令人牙酸的脆响。
空酒瓶在旋转中倾倒,酒液顺着桌沿蜿蜒成暗红色溪流,将摊开的文件洇出大片狼藉。
"
陈飞!
"
他扯松歪斜的领带,声线被酒精泡得沙哑,"
再拿瓶酒!
"
办公室死寂得能听见中央空调的嗡鸣,方才急切的呼唤像投入深潭的石子,连涟漪都没激起便沉入黑暗。
他猛地攥住凌乱的头发,后知后觉想起那个在机场离去的背影。
想了想,他还是拿起手机,拨通了陈飞的电话。
手机屏幕亮起时刺得他眯起眼,听筒里传来熟悉的恭敬声线:"
总裁。
"
傅景深晃了晃发晕的脑袋,冷笑溢出染着酒气的齿间:"
怎么,你是觉得自已提前退休了?"
话音未落,电话那头传来细微的金属碰撞声,像是玻璃瓶滑过桌面。
陈飞将碘伏瓶轻放在斑驳的木桌上,膝盖上交错的伤口还在渗血,玻璃碎片残留的刮痕在消毒水的刺激下泛起狰狞的红。
他盯着渗血的纱布,喉结动了动:"
没有总裁,我明天就去上班。
"
挂断电话的瞬间,消毒水的刺鼻气味混着铁锈味涌进鼻腔,他重新拧开瓶盖,棉签按压伤口时,疼得睫毛都在颤抖。
消毒完毕,他小心翼翼将医药箱收进柜子。
消毒水的气味还在鼻腔萦绕,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走廊尽头那扇半掩的房门,
月光正从门缝里流淌而出,在地面勾勒出一道银边。
拖鞋踩在地板上几乎没有声响,他像怕惊醒什么似的,连呼吸都放得极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