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喉结也跟着滚了下。
研究所是不许抽烟的,琴酒在单独的吸烟室抽了根烟,准备走的时候听到走廊深处的厕所有奇怪的声音。
他走过去,直接无视了外面摆放的【正在修理】的牌子。
银发少年在里面对着马桶将刚吃的东西全部吐了出来,他看见了他,但没什么特别的反应,按下冲水键,走出来拧开洗漱台的水龙头,接水漱口。
然后才跟他说:“黑,你还没走吗?”
琴酒胸腔里生出莫名的怒气,他上前想要质问对方这是怎么回事,只是刚动一步,少年审慎的目光便快速投来,犹疑又警觉。
研究所不是适合打起来的地方,琴酒最终停住了脚,问他:“你不能吃这些?”
莱蒙爽快承认了,“嗯,身体受不了,只能靠营养液凑合一下这样子。”
“你明知道自己的身体这样,刚刚为什么还吃那些东西?”
这家伙终于变得和伏特加一样蠢了吗?
少年靠着洗漱台,胸口的单薄布料被水打湿,隐隐透出雪白皮肤,他歪了下头,“因为……黑是关心我才特意给我带饭的吧?对他人的好意给予好的回馈是一个优秀的、有道德的人需要拥有的品质之一,书上说……”
琴酒:“闭嘴。”
“……哦。”
谁会关心他,自作多情,只是怕他妨碍任务罢了。
就这种破烂身体,谁知道他能活多久。
真是看见他就烦。
这么多年过去,再看见莱蒙这副身体不适半死不活的样子还是让人烦得想碾死一两只虫子消气。
还有这个以莱蒙亲密搭档自居的苏格兰。
什么都不知道,以为莱蒙真的很看重他吗?
琴酒看向苏格兰,目光里满是轻蔑,像是在说“你这个搭档也不算什么”。
“伏特加,走。”
他可没空陪着苏格兰在这里玩什么温柔陪伴的游戏,既然确认莱蒙只是醉酒而不是中了*药,就没必要再待下去。
他也不担心苏格兰会趁着莱蒙虚弱状态做点什么,他最好是真的做点什么,那样不用等玛克白兰地的消息,他就可以看到苏格兰的尸体了。
琴酒都走了,基尔自然也没有继续待着的理由,她礼貌地同两人告别。
她最后回头看了靠坐在沙发上的银发男人一眼。似乎是感觉到了她的目光,男人抬起头,温和地对她笑了笑。
他身上似乎总有种有什么快要碎掉的感觉。
如果从琴酒和苏格兰之中选一个的话,基尔觉得还是苏格兰更适合他。
虽然都是组织里的人渣,苏格兰看起来还是比琴酒更通人性一点。
他应该能把莱蒙照顾得很好。
而此刻的苏格兰才是真的要碎了。
刚刚琴酒的话猛然打醒了他,一些曾经令人生出过微末疑惑的细节在脑海中串联成串。
柜子里成箱的口味丰富的营养液,明明远在荒僻郊区不方便外出吃饭厨房却没有使用痕迹,饭后总是第一时间去厕所,偶尔会对食物露出厌倦的表情……
【“他的身体只能喝营养液,吃别的,吃多少吐多少。”】
【“你做了他这么长时间搭档都不知道……”】
是啊,他什么都不知道。
还自以为是为他好,给他做所谓的营养均衡套餐,每天盯着他吃……小树大概是怕拂了他的好意,才每天都强忍着不适吃下那些东西吧。
他什么都不知道——
怎么敢说爱着他。
……
知花裕树不知道苏格兰在想什么,但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不是好事,应该是被黑刚刚说的事情吓到了,所以在自责吧。
苏格兰就是人太好了。
他拿手在苏格兰眼前晃了晃,“苏格兰,你别听黑说的。我以前身体是有点毛病,但现在已经好了,一天吃十顿都没问题。你仔细想想就知道,我就是铁打的胃,最近一段时间天天吃你做的东西,全吐出来的话现在也得在医院躺着。我这不是好好的嘛。”
知花裕树也没想到黑竟然会把他没办法吃东西的事情说出来。
太突然了,他根本来不及阻止。
不过倒也不能怪黑,他也是好心提醒苏格兰,只是不知道自己掌握的信息也该更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