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他家长比起来,妈妈太年轻了,打扮得保守又有人妻的那种韵味,就算不特意关注,同学们的议论也会把妈妈的每个动作同步到我耳中。
我走过去,拉开座位,朝妈妈伸手。
她笑着将包里的酒精棉片放到我手里。
“你平时上课有没有擦呀?”妈妈看我埋头,把椅子和桌面上露出来的部分都擦了一遍,提溜着她的小包问。
“嗯。”我答得有点敷衍,又随手抄起一本册子,在表面扇风辅助挥,确认都干透了,“坐吧。”
妈妈这才放心地坐进去。我个子高,座位的空隙留得宽,对于妈妈来说不算拥挤。
她笑着拉起我的手,在脸颊边贴了贴:“谢谢宝贝。”
“我出去了,你好好开会。”这语气,都说不清楚谁才是那个家长,妈妈轻轻点头,我放心地离开教室。
“诶,杨总?”我刚走不久,又一位进来的家长看到妈妈,惊讶地打招呼。
“李姐?好巧啊。”妈妈没想到会在这个地方遇到合作伙伴,起身与对方寒暄,“您也是给孩子开家长会吗?”
“是啊。”衣着富贵的女人笑着回应,随后聊了起来“你怎么没有做事了啊?现在你走了,跟我们公司对接的人,真的很不专业…………”
妈妈惊讶地捂住嘴,左手顺势搭上对方,热络无比的样子:“是吗?那太好了,我真没想到……”
两人就以前工作的话题聊起天。
教室外,目睹我做了那一系列动作,我刚出门就被埋伏在旁边的三个基友用胳膊夹住脖子,挟持到旁边。
“好小子,隐藏得够深啊。”
这是你姐吧?他们又扒到后门玻璃偷看,与我做着比对,“她多大呀?”
一连串好多问题,他们的确对她好奇极了。
“亲的,三十多吧。”我语气僵硬地回答。
几人偷窥得太明显,连屋里都现,班主任嫌他们扰乱纪律,走出来将几个学生打走。
“要是真闲的没事干就去做会题,最后一道大题全会了吗,还有空在这溜达!”关键时刻还是班主任最有威慑力,探头探脑的学生被吼到一半,赶紧互相推搡着逃跑。
跑的路上他们还在算:“那她跟你差十几岁?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
“跟你说有什么用。”
“话别这么说嘛,咱们不是好兄弟?你姐有没有男朋友,俗话说女大三抱金砖……”
没等眼睛说完,我蓦地停下脚步:“别逼我揍你。”
朋友之间平时胡说八道习惯,眼睛从来没见我反应这么大过,眼神冷得像是要把他的舌头拔出来一样。
看来这个玩笑确实开得有点过分,胖子还算有眼力见,赶紧道歉:“眼睛就随口说的,你别生气。”
我转身往别的方向走。
大炮在一旁说道,王伟居然有这么大情绪,这次是踩到他的底线。
胖子反应过来,冲着我的背影喊:“你去哪,图书馆在那边!”
我没理。
“啊?他居然是个姐控。”谁都没想到,眼镜的无心之言,令王志伟如此抵触。
眼睛懊恼地扒拉头。
“都说了玩笑别开家里人,你刚说,我就觉得不太好,还没拦住呢,志伟就变脸了。”
“唉,那我一会再去给他道个歉吧。”眼睛沮丧地叹气,对着我还没走远的背影高声,“抱歉啊——下次不会啦——替我跟你姐道歉——”
傻叉。
我听见身后传来的声音。
他又没说那是他姐。
那是他亲妈。
开完会,忙碌的家长也要尽量赶回去上班,教室里身着正装的人逐渐减少。
妈妈不喜欢和人挤,旁边的人稍微靠近一点,她就会向后撤步,就这么让来让去,到其他人都快走空了才出来。
走廊里,家长们都和自己的孩子交流着刚才得到的讯息,有提醒他们戒骄戒躁的,有说稳定提升的,还有急头白脸就快吵起来的。
和那群朋友分开后,我绕个圈子又回到教学楼,站在教室外面的墙边等。
我在斜后方,只能看到妈妈的侧背影。
听着班主任说的话,她时不时低头在本子上记重点。
为了方便写字,一开始只是把头别到耳后,但依旧总是滑落,挡住视线,后来干脆挽到后脑勺。
她没有皮筋和簪,用的是我的一根笔。
妈妈长得比实际年龄要小几岁,但绝非幼态,只是卡在一个刚好的阶段。说她是稍显成熟的二十多岁也行,稍显年轻的三十多岁也合理。
女人经过时间的洗礼,阅历和经历会变革性地增长,其他地方却没有多大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