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婉的手指一获得自由,便如同受惊的小鹿,沿着冰冷的墙壁踉跄后退,另一只手则本能地护住那根被余念用力掰过的手指,疼痛让她秀眉紧蹙。
待她退到一个自认为余念再也无法触及的安全地带,情绪终于如决堤的洪水,泪水与控诉交织在一起,对着在场的每一个人,将心中的委屈与愤怒倾泻而出,声音中带着颤抖与绝望,仿佛每一个字都承载着无法承受之重。
“同志们,大家都看到了刚刚余念是怎么欺负我的了吧?她也是用这种态度踢伤我的腿和扔掉我的拐杖的,她刚刚的举动足以证明我没有冤枉她半分。”林知婉,说完便一脸期待地等着众人的再次附和,和她一起指责余念。
没想到,她还没等来众人的附和,余念却在她话落的第一时间开口了。
“嗯~,没错。你的腿的确是我踢伤的,时间是昨天中午午饭饭点左右,还有你的拐杖也是我在不久前扔的,甚至于你的手指刚刚也是我掰的。你也不用费尽心思去向大家证明是我做的,我承认的确是我动的手!”余念承认得很是直爽,并没有半分想要遮掩的意思。
“大家听,余念她自己承认是她伤害了知婉。”汤小红大声指责道。
余念笑了,是嘲笑。真的是人以群居物以类聚,林知婉的朋友和林知婉一样蠢而不自知。
“这位同志,我好像从头到尾都没有否定过吧,相反的我一开始就主动替林知婉说了事情的始末,承认了自己的所作所为。怎么,这才过去那么一会儿时间你就间接性失忆了吗?不过呢,我这个人心善,特别是对残疾人,包容心很强。既然你脑子不好,我就再重申一遍。”
余念转脸面向众人,用无比严肃认真的神情说道,“各位,我余念在此宣布,林知婉同志的腿伤是我踢的,她的拐杖也是我丢的,手指也是我掰的。望大家周知!”
“她这是干什么?竟然主动承认她伤害林同志。”双麻花辫女同志小声说道。
其他人也默默点头,余念越是坦坦荡荡的承认,反而越是让她们没办法再出口指责余念。
余念并没有理会众人的态度,而是继续看向林知婉说道,“林知婉,我做的我敢坦坦荡荡的承认,可你做了什么你敢和大家坦白吗?我为什么会把你的腿踢伤你敢告诉大家真实原因吗?你又敢把你腿伤的真实诊断结果告诉大家吗?我身上的这条布拉吉你眼熟吗?”
“我……我……”林知婉支支吾吾,眼神闪烁不敢与余念对视。
“怎么你又要难以启齿吗?那还是一样由我来代替你说吧,昨天中午我从镇上回军属院的路上,你无缘无故地挡在我面前拦住我的去路,看到我在百货商店买了衣服心里嫉妒,故意将装着衣服的牛皮纸袋拽落在地。我让你捡起来,你不但不捡还想用脚去踩踏里面的衣服。我觉得你那脚有些多余,便对着它踢了一脚。”
“唉,现在想想我还真是有点后悔,后悔那一脚踢轻了。既然你这么喜欢拄着拐杖装伤势严重,我昨天就应该直接把你的腿踢断,让你成为一个真正的瘸子,也好全了你想柱拐杖的心愿。不过你若是真想拄着拐杖,我今天也不是不可以成全你!”说罢,余念的右脚微微轻抬。
林知婉一看到余念抬脚的动作,吓得直接往汤小红身后躲去。虽然她的腿并没有严重到被余念踢瘸,可疼痛却是真的。一想到余念昨天踢她时候的狠厉,林知婉不觉汗毛直立,那种感觉支配着她的恐惧。
在场的舞蹈团众人都不是傻子,听了余念刚刚和林知婉的那番话很快反应了过来,也从中得知了余念踢伤林知婉的真正原因。也琢磨出了林知婉的腿伤或许并没有她表现出来的那么严重,至少不用拄拐也根本不会影响她日后的跳舞事业。
周臻臻率先反应过来,几步走向前,将林知婉从汤小红身后拉出来。指着她的鼻子怒骂道,“好你个心机婊,明明是自己先主动挑衅念念,试图毁坏念念的新衣服,念念不过是使用合理的手段保护自己的私有财产,反而被你掐头去尾的故意误导大家污蔑念念是因为嫉妒你才找你麻烦。这还不够,还敢故意装得伤势严重,好让更多人误解念念。林知婉,你可以啊,煽风点火和借刀杀人这两招是被你玩得遛遛的。”
“我没有……”林知婉,边摇头边否认。此刻她的眼里满是恐惧之色,她害怕自己的真面目被舞蹈团众人看穿,可她不知道的是大家已然将她看穿了。
“你没有什么?你敢不敢现在就和我去卫生所,让陈平霞医生当众再次给你诊断腿伤的伤势?”说罢,周臻臻拽过林知婉的手臂就要拉着她去卫生所。
林知婉哪里肯,她的双手死死地抱住汤小红,好不让自己被拉走。汤小红也用力稳住身形,双臂张开护着林知婉逐步撤退,不被周臻臻拉走。
周臻臻抓,林知婉躲,汤小红护,三人就这样在走道里上演了一场老鹰抓小鸡的游戏。一时间,场面竟有点混乱。
这时,一直保持缄默的陆春晓一声大喝,“胡闹,简直是胡闹!这里是部队的文工团,你当是你们过家家玩游戏的地方吗?”
三人被陆春晓这突然起来的大喝惊到,都自觉地停止了手中的动作。
陆春晓走进三人纠纷场,先是狠狠地瞪了林知婉和汤小红一眼,然后拿出自己作为舞蹈团团长的气势,对其他围观这场闹剧的舞团成员命令道,“你们一个个的都不用去排练舞蹈了吗?练舞练得好好的非要出来看个热闹,赶紧回去继续排练!”
陆春晓还是生平第一次在舞蹈团发这么大的火,也是第一次用这么严厉的语气对她们说话,之前她们因为排练不认真陆春晓也最多是说话重点,但是语气还是温和的。
现在突然这样,大家心里都是有些发怵的,立刻作鸟兽状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