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遮还没睁开眼,烂泥就呛进了嘴里,那股子咸腥恶臭直冲天灵盖,
“大爷的!老子命真大,这都没死!”
他挣扎着撑起身,记忆如潮水回涌。
洪水来的太急太快,他作为爆破组的一线工程师,才刚炸开分水闸却被大水卷走。
“这是把我冲哪来了?”
陆遮茫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映入眼帘的竟是一面木栅栏。
栅栏外,一众披甲官兵押着几辆拥挤的囚车,正摇摇晃晃沿着河水岸边前行。
“这些人穿的什么衣服?这是。。。囚车?怎么把老子抓起来了。。。啊!”
颅骨突然炸开剧痛,一段段不属于他的记忆汹涌灌入脑海。
蓟朝永顺七年、铁衣镇匠奴、流民缉捕令。。。
当理清了杂乱的信息后,陆遮突然明白,自己穿越了!
现在他正身处一个历史上不存在的朝代——蓟。
自己现在的身份是边境铁衣镇的匠奴,贱民哪能有什么名字,别人都叫自己陆三。
根据蓟朝律法规定:奴籍不得离开属地,违者就为流民。
之所以自己现在被关在囚车里,正是因为变成了“流民”。
“我居然穿越了?!”
陆遮猛地坐直身子,狭小的囚车里,除了他以外,还挤着一男一女两个流民。
“这是什么狗屁律法?出门要个饭也要抓?”
他忽然发觉自己的口音很陌生,绝不是已经说了三十年的国标语言。
“这废物又他妈发癫了!”
一旁的刀疤脸叉着腿坐着,占了大半个囚车,恶狠狠啐了一口。
陆遮在脑子里搜了一遍也没找到刀疤脸的名字,但知道这波流民里他最是凶狠,原主“陆三”可没少被他欺负,自己红肿的右脸就是他的杰作。
“陆哥是个老实人,你总欺负他干什么?”
说话的流民是个穿着麻衣的少女,抱膝蜷缩在一旁,枯黄发丝间露出半张青白小脸,只是好像坏了嗓子,说话声音嘶哑难听。
陆遮在原主的记忆中找到了女孩的身份。
她叫林小奴,懂些医术,流民除了饿肚子,最怕的就是生病,所以刀疤脸被她训斥也不还口,只嘿嘿笑了两声,张开四肢,懒洋洋靠在木栏上。
突然,囚车骤停。
“狗奴种!”
官兵猛地拉开囚车,
“都给爷爷下车!你们到站了!”
陆遮被官兵粗暴的拉下囚车,一路踉跄着推到河水岸边。
哐啷!
官兵指着仍在地上的铁锹。
“快给爷爷挖!挖慢一点就拿你们祭河神!”
脑海中涌现的常识和记忆让陆遮瞬间明白:他们这是不打算押自己回铁衣镇判决了,而是要在河边直接活埋了所有流民!
“大爷的!倒了血霉!老子这才活过来就要被活埋了?”
陆遮心中大骂不止,弯腰拿起铁锹,眼睛却在偷偷打量着四周。
三十几名全副武装的官兵站在周围,直接动手显然毫无胜算,要不然。。。直接跳河游走?
陆遮望向河面,猛然发现河面上竟旋起了一道旋涡。
“现在是初夏,这是反季节旋涡?”
他偷偷抬头看向河边的老树,
“气根离水这么高,看来上游水位骤降了,水面还漂着树皮。。。”
他心脏狂跳,抡起铁锹猛地铲了两铲子,淤黑的泥沙中隐隐带着鱼卵。
陆遮心中狂喜,
“大爷的!老天爷开眼,老子不用死了!”
站在一旁的刀疤脸铁青着脸,死死握着铁锹,
“这群狗日的是想活埋咱们!横竖是个死,爷爷和他们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