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遮没想到,这凶恶的糙汉竟然精通武艺,赤手空拳时还看不出,这时长枪在手,一时间众骑兵竟近不得身。
“嗖!”
凌厉的破空声响起,一只白羽箭正中石虎肩头,他“啊”地痛呼一声,踉跄两步靠在树上。
陆遮急忙回头,领头那名将军坐在马上,手中竟拿着一把劲弩。
他来不及多想,向前两步蓄力,用放下多年的标枪技术猛地掷出长枪。
那将军正低头装箭,余光看到一把长枪突然飞来,顿时吓得惊慌失措,举起劲弩挡住长枪,“咣”的一声,长枪和劲弩同时落地。
陆遮还想再冲,忽然间膝盖一痛,被赶来的骑兵扫倒在地上,死死按住。
石虎单臂挥枪,气势减了不少,终究寡不敌众,被一众骑兵按倒在地。
那领头的将军呲着牙,狰狞地笑道,
“这两个狗奴敢动手!割了脑袋当反贼报上去,换几个铜板!”
用流民充功,正是边军惯用手段。
陆遮被死死按在地上,脑子里飞速运转,可一时间竟无计可施。
泥泞的小路上忽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领头的将军眯着眼看清了来人,惊道,
“潘老六!你不在大营,怎么自己跑来了?”
潘老六的马还未停下,人已翻身摔下来,
“樊将军!大事不好!铁衣镇反了!步六孤拔凌带着人冲进大营杀了元将军!烬烽、断翎两镇尽落狗奴手中!”
“什么!”
樊将军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差点没跌下来马来,急忙伸手按住马鞍,
“快去朔风镇求援!”
“没用了!”
潘老六向前爬了两步,陆遮看到他身后明晃晃还插着三只羽箭。
他一头扑倒在樊将军马下,尖声高叫道,
“刚得报,朔风镇士兵贺兰兴聚众哗变!寒穹、云骸两镇响应!六镇全反了!”
“什么!”
樊将军哀叫一声,一头栽下马来。
远处黑暗中火光攒动,脚步声震天,一人骑在马上,穿着玄色大氅,英武不凡,手中长枪寒光流淌,朗声大喊道,
“步六孤将军麾下燕十三,奉命讨贼!”
那人身后跟着黑压压一片身影,竟有几百人之多。
樊将军挣扎着站起身,翻身坐回马上,嘶声吼道,
“上马!突围!”
一众骑兵早就被突发情况吓呆了,得了军令,匆忙扔下流民跳上马背,跟着樊将军冲向流民军。
北境骑兵终究是上过战场受过训练的正规军,短暂的慌乱后迅速组织起来。
虽只有二十多骑,却依然把流民军冲得人仰马翻,只有燕十三能遮挡几下。
樊将军带着骑兵从侧翼突入,又从正面突袭而出,大声嘲笑道,
“狗奴就是狗奴!以为骑上马拿了枪就能当人了?!”
说着,竟带着骑兵向陆遮几人挥舞长枪而来。
“大爷的!我让你美!”
陆遮吐出嘴里的血沫,悄悄捡起地上的劲弩,蹲在路边草里瞄准了樊将军。
此时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陆遮蹲在草里“嗖”地射出一箭,等樊将军发觉羽箭袭来,已来不及躲闪,他匆忙间微一歪头,陆遮这一箭正中他左眼。
“啊!”
樊将军眼珠爆裂,惨叫一声仰面摔下马来,燕十三冲过来一刀便将樊将军斩首,俯身一刺,将他人头高高挑在长枪上。
剩余骑兵见主将被斩,再无丝毫战意,顺着小路惊慌逃走。
“吁!”
燕十三勒住马,上下打量着陆遮,
“好个夜枭般的汉子!你叫什么?”
陆遮从草丛中站起身,反手把劲弩背在身后,
“铁衣镇匠奴,陆遮。”
燕十三跳下马,两步走到陆遮近前,
“既是奴籍,便是兄弟!你杀了这狗贼,正是大功一件!随我去见步六孤将军吧,再过几个月,这北境的雪就要换种颜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