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陆遮穿越以来,他所碰见的军队,无论是边军还是阿史那骨的守军,都远算不上精良,眼前的黑甲骑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精锐部队。
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还是想得过于简单,凭借粗制的破甲弩根本难敌拓跋浑。
看着被拓跋浑冲得四散凌乱的流民军,陆遮死死攥着长枪,准备迎接死战。
韩如晦忽然一把拉住他的缰绳,
“拓跋浑的目标是你!”
陆遮瞬间明白他的意思,急忙传令,
“让中军后撤,摆开防御阵型,亲兵队跟我走!”
说完他调转马头,带着数十名亲兵向东狂奔而去。
主帅临阵逃跑乃是军中大忌,看着帅旗向东狼狈逃去,中军顿时慌乱起来,根本难以组织任何阵型,顷刻间已有溃败的迹象。
拓跋浑见帅旗向东逃窜,流民军中军溃散,果然没有趁乱突围,而是调转马头,向陆遮追来。
他从头到尾都没想过突围,他要的是阵前斩帅,赢下这场仗!
原主“陆三”生于边镇,自小便会骑马,熟悉的肌肉记忆给陆遮省了不少麻烦。
他一边策马狂奔,一边回头看着紧追不舍的黑甲骑,
“大爷的!幸亏拓跋浑带的是全甲骑,他要是带的轻骑,老子这会已经被射成筛子了!”
全甲骑十分沉重,不善长途奔袭,所以即便拓跋浑战马精良,却一直追不上陆遮。
看着越来越近的山坳,陆遮的心狂跳不止,
“大爷的!虽然过程有点坎坷,还好结果没变!”
他带着亲兵队狂奔进山坳,弃了马手脚并用向山上爬去,样子十分狼狈,
“刀疤脸!动手!”
不用陆遮发令,石虎早就站起身,带着破字营士兵把准备好的巨石推下山坡。
“轰隆隆”的巨响中,巨石碾倒草木,滚进了山坳。
大批黑甲骑收势不及,顿时撞得骨断筋折。
千余把破甲弩,伴着凌厉的破空声,像暴雨一般从山顶倾泻而下。
马匹嘶鸣,人声惨嚎,不可一世的黑甲骑终于开始露出败像!
拓跋浑怒吼一声,用马槊挑开巨石,带着人马向山坳另一头冲去。
几轮齐射过后,破甲弩尽数崩坏,剩余的几百黑甲骑也已冲到了山口。
拓跋浑勒住马,转身向山顶朗声大喊,
“将军可留个名号吗?!”
陆遮正四仰八叉地坐在地上喘着粗气,向拓跋浑一扬头,
“老子叫陆遮!”
“好!”
拓跋浑一身银盔银甲,气势雄壮,仿佛霸王再世,
“此次战败,我拓跋浑记下了!”
说完,带着一众黑甲骑消失在山口。
韩如晦一路跟着陆遮,此时也瘫坐在地上,感叹道,
“拓跋浑不愧‘苍狼噬月’之名!”
陆遮见他满身污渍,脸上蹭的黑一块白一块,完全没了往日风度,忍不住哈哈大笑,抓起污泥一把抹在他脸上,
“这样才有点流民军的样子!”
韩如晦也不生气,用袖子擦了擦脸,起身跑到山下,从乱石堆中牵出一匹战马,深施一礼,
“请将军上马!”
陆遮大笑一声,向石虎一挥手,
“刀疤脸!咱们回烬烽镇!”
正午的艳阳高挂,烬烽镇外,大营里一众流民人人捧着粥碗,拿着面馍,吃得笑逐颜开。
主帐内,步六孤拔凌端着酒坛给陆遮满满倒了一碗,
“陆将军斩阿史那,破拓跋浑,英雄盖世!我敬你一碗!”
陆遮端着酒碗站起身,
“多亏了燕将军死守高地,石虎夜袭城门,这是大家的功劳。”
“对!对!”
步六孤拔凌大笑着转过身,高高举起酒碗,
“我敬诸将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