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遮走进镇里来到冶炼坊,
“大爷的,上次那批赶工的破甲弩缺陷太大,两千黑甲骑就差点要了老子的命。”
他盯着眼前六米高的竖炉,
“现今的工艺炉温太低,炼不出高强度的钢来,看来还得改炉子。”
向石虎说道,
“找些笔墨来。”
日头渐渐西斜。
想要炉温升高只能加高炉子的高度,可温度升高了,制造炉子的材料又不耐高温,鼓风的强度也跟不上,必然炸膛。
陆遮坐在石阶上画了一下午的图纸,也找不到折中的方法,不禁骂了一声,扔下笔纸,抱头苦思起来。
林小奴悄悄来到冶炼坊,轻轻整起长裙,与石虎并排坐在门槛上,
“我在大营找了一圈才知道你们来这里了。”
石虎拍了拍脑门,
“陆仙人在这想了一下午了。”
“狗日的!步六孤将军怎么总是出难题?”
夕阳终于挣扎着落到山后,青石板下渐渐响起了虫鸣。
林小奴看着坐在废纸堆里冥思苦想的陆遮,咬了咬嘴唇,来到他身边,柔声道,
“陆哥,休息一会吧,我师父常说人要学会放松下来,绷的太紧会断的。”
陆遮抬起头,迷茫的看向林小奴,嘴里喃喃,
“绷的太紧。。。会断。。。放松。。。”
猛然间瞪大了眼睛,脸上骤然浮现出笑意,“哈”的喊了一声,跳起身捂住林小奴的小脸揉搓起来,
“哈哈!小奴,你真是我的。。。我的灵感女神!”
林小奴眨眨眼,她也听不懂什么“灵感女神”,只觉得陆遮的眼神看的她心慌,大手在自己脸上又烫的吓人,急忙退了一步,揉了揉自己发麻的小脸,好奇道,
“什么灵感。。。什么?”
陆遮快步走进屋内,拍着竖炉,
“大爷的!我光想着保持硬度,他娘的‘硬’这个状态是能持久的么?韧性才重要!”
林小奴隐约觉得陆遮说的不像好话,腾的红了脸,却转过头狠狠瞪了石虎一眼,
“陆哥被你带的,也开始说起胡话了!”
石虎心中大呼“冤枉”,可见林小奴瞪着妙目的嗔怒模样却不敢言语,只挠着头“嘿嘿”笑了两声。
“刀疤脸!”
陆遮兴奋的手舞足蹈,
“招齐工匠,咱们今夜开工!”
冶炼坊的工匠渐渐越聚越多,这些糙汉们各个赤着膀子,嘴里荤话不断,只把林小奴听得逃命一样跑回了大营。
“刀疤脸!倒料!”
石虎把一袋铁砂一股脑倒进了一口敞口的矮炉中,陆遮拿起一把长柄铁叉搅拌起来。
工匠们探头探脑的围在周围,好奇的看着那口矮炉,
“将军,你这看着不像打铁,倒像是熬粥!”
“狗屁!”
陆遮笑骂道,
“记住了,这叫炒!老子这是炒钢!这法子炼出来的钢虽然不如百炼钢坚硬,但是韧性强,轻易不会断。”
“而且这一炉子钢够打几百个破甲弩了,用不上六七天,就能造出四万支破甲弩!”
“都跟老子学仔细点!明天咱们一起干!”
转眼之间,便过了六天。
因为陆遮忙着赶制破甲弩,刘安便自己去北寒山换回了三万匹河西马。
这天晌午,林小奴站在冶炼坊门口,露出半张小脸,悄悄向陆遮招了招手。
她这几日每次来看陆遮,赤膊的工匠们便大呼小叫的起哄,只把她羞的满脸通红,吓得她只敢站在门口偷偷招手。
陆遮把铁叉交给身边人,笑着走过去,
“今天还没到饭时怎么就来了?”
“步六孤将军回来啦!”
林小奴笑道,
“燕将军让我喊你回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