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是世事如棋!
塔矢亮见他沉默不语,只以为是吃醋了,坐在床边说:“别人过来玩,你何必想太多。”本来有些气恼进藤光胡搅蛮缠,叫他在和谷面前难堪。现在看到他一副落寞,又心软了,自我安慰道他不紧张你,会走出这麽不可理喻的事吗?
他向来不是会为这些小事上心的人,既然和谷没发现端倪,自己也没必要非揪着不放。
塔矢亮按了按进藤光的肩膀,“出去帮忙做饭吧?”
进藤光心忖:见一步走一步,说不定事情没有自己想象中的不可挽回。佐为离去的事只属偶然,人生路漫漫,总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地碰到相似的坏事。
两人一前一後地走到起居室。
和谷和伊角见他们姗姗来迟,免不了有怨言,“进藤!别光顾着看啊,不帮忙今晚就没你那份饭了!”
进藤光搙起袖子,叠声说着抱歉,认认真真地洗起菜来。他们几人相识多年,广义上的青梅竹马,对彼此的性格尤为熟悉。
伊角说:“你们没觉得进藤最近成熟了很多吗?以前大大咧咧丶不拘小节。现在沉稳了,没那麽聒噪。”
进藤光瞥他一眼,“少来,你这是明着夸我,暗地里损我。”
和谷笑道:“不是,他明里暗里都在损你。”
进藤光湿着手弹了和谷一脸水花:“就你话多。”
和谷冷得打了个寒颤,湿一湿手把水弹回去:“刚说你成熟,马上就幼稚起来了!”
进藤光不认输,把水弹过去,“你不也一样!别忘了你还比我大一岁!论幼稚谁比得上你啊!”
和谷头发都湿了,冷笑道:“是啊,我比你大一岁呢,你是不是该叫我一声‘哥’?”
“你还挺会占便宜的。”
两人你弹我一下水花,我弹你一下水花。寒冷的天气里硬是闹出了一场热闹非凡。
塔矢亮静静地看着,他不是个家务好手,父母亲出国前曾因这一点烦恼过。本想在朋友面前藏拙,身体却本能地站了起来,阻止了闹剧,“进藤,我记得爸爸藏了些好酒在院子的屋棚里,外面太冷了,你去帮我拿过来?”
主人家一说话,和谷和进藤只好收手。
塔矢亮笑道:“我来洗菜吧,你去挑一瓶喜欢的红酒。”他和进藤光一换位置,和谷就不敢乱来了。
塔矢亮个性认真又有点早熟,比在座的几人成名得更早。所以不管年龄比他大还是比他小,在他面前都有种後辈的感觉。
和谷的馀光追随着进藤,直到看他离开了起居室,才索然无味地继续做饭。
伊角和阿福讨论着今天的比赛,其实那盘棋在复盘的时候已经说得清清楚楚,不过是霎时没有话题,免得冷场把剩饭拿出来炒一下。
塔矢亮洗了几片菜叶子,听身後人话语间不像刚才那麽热烈,知道气氛组的进藤光不在,大家有点拘谨了。
这让他想起刚到海王中学读书时,初加入围棋部的场景。第一天踏进活动室,大家面面相觑之间透露出的不欢迎和尴尬让他记忆犹新。之後更是一系列的校园霸凌。
现在当然不能与那时相比,但是在座各位都很喜欢进藤光是事实。
对了,他们和进藤一起当过院生,共同进退过,互为对手,又是最好的夥伴,感情自然是不一样的。
洗完菜的手一顿,不禁觉得好笑。塔矢亮斟了杯绿茶一饮而尽,觉得茶的味道有点怪,酸酸的不好入口。
这时进藤光拿着酒走了进来,打着寒颤说,“外面太冷了,今晚估计还得继续下雪。”
和谷随手拿起了一件袢缠扔了过去,进藤光快冻僵了,一下子没接住,被袢缠盖住了脑袋。
和谷哈哈大笑,走上两步给他整好衣服,“看你笨的,怪不得上次下棋输给了我。”
进藤光正要反驳回去,无意间睇见塔矢亮默不作声地瞅着这边。那双好看的眼睛微微弯着,笑意却达不到眼底,反倒一副冷艳的冰山美人之态,清冷而沉凝。
他几乎立刻就把和谷披在自己身上的袢缠一脱而下,为免气氛僵冷,瞎扯道:“这衣服不是我的,说不定是明子阿姨或者名人老师的,给我穿上真是罪过罪过。”
进藤光拉开与和谷的距离,拿起一件塔矢亮的居家服,嬉皮笑脸道:“这件才是我的衣服。”说罢偷偷瞄了一眼塔矢,见他仰头喝水,忙赔笑道:“塔矢,能帮我翻翻後领吗?手冻僵了,擡不起来。”
塔矢亮只好放下水杯,给他把衣服领口弄整齐。说来也怪,刚才第二杯绿茶的味道正常了回来,不似第一杯那麽酸。他皱着眉倒了第三杯,浅尝一下,就是普通绿茶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