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半夜雨停,次日倒是可以赶车去,捡着好路走,绕远一些也不妨事。
临睡前,顾连山站在廊下看了几眼雨势,不算大,希望能快些雨停,不要耽搁他明儿往朱家去。
冬日的雨夜异常寒冷,院里各房很快便熄灯睡下。
顾梅屋里也熄了灯,只是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偷来的柴火被还了回去,屋内的炉子早早便熄了火,眼下这个时候她又不敢去后院抱柴房里的柴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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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四丫便说了,不许她用后院的柴火,她怕前脚将把柴火抱进屋,后脚四丫便瞅准机会,借此再揍她一顿。
裹紧身上的被子,被窝里并没有多少热乎气,肚子还在不断地咕咕叫着,晚饭不让吃,此时她饿的头晕眼花。
一边忍着寒冷,一边忍着饥饿,一边脑子里又乱做一团,顾梅觉得她爹今儿个的态度很奇怪。
她爹一向偏心四丫,且还十分不待见她外祖朱家。
如今得知四丫的布被舅娘偷走,按着往日的脾气,她指定是要挨揍的!
可今儿却是十分平静,都没怎么动怒,太不像她爹的脾气了,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要是只这般,顾梅顶多庆幸几分,不会多想,只会觉得是他们将将过继,她爹不好脾气揍闺女。
可不知为何,顾梅这心一直砰砰乱跳,心慌的不行,总觉得有事要生,她爹别是在憋什么坏吧……
顾梅越想越担心,没有一点儿困意,躺在床上时不时翻来翻去,煎熬着。
不知熬了多久,直到外面再也听不到雨声,她才困意上头,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睡下没多久,后院柴房便传出鸡叫声,快五更天了。
等天边将将露白,柴房里的公鸡叫的越欢快。
已经好些年没在自家听到公鸡打鸣声的三叔公,头一个醒了过来。
屋里依旧黑漆漆的,只有不远处的炉子勉强还有些光亮。
老爷子听着鸡鸣声,久违的烟火气在沉寂多年的家中生起,让人连连喟叹。
没多会儿,外头传来开门声,听声音是东厢那边,估摸是连山起来了。
三叔公还记得今儿顾连山要带着顾梅去朱家,也不知道外头的路能否过车。
这般想着,人已起身坐起,摸索着床边的小几,摸到油灯后,胡乱披了件衣裳下床,过去借着炉子里的余火将油灯点燃。
有了油灯照明,屋内总算是有了点光亮,三叔公开始穿衣穿鞋,急着出去瞧瞧。
穿到袄子时,目光落到床上那件新买的裘衣上。
这是他孙女买的,特意孝敬他的,他也是有儿有孙的人了。
一想到这些,三叔公心中的欢喜止都止不住,干脆将身上的袄子脱了,换上那件裘衣。
穿戴好,老爷子神清气爽的出了屋。
将到廊下,就见顾连山正在开院门。
“这一大早天还没亮透,你这是去哪儿?”三叔公没忍住问了一句。
听到三叔公的声音,顾连山停下动作回头望过去:“爹?您老咋起这般早?”
三叔公从东厢廊下往这边走来,“我一向都是这时辰起。倒是你,你这是干啥去?”
“我去外头瞧瞧路,看能否过车。”顾连山继续卸下门闩,将院门拉开一扇。
院门外就是村里的主路,顾连山走上去来回踩着,脚上很快便沾了些泥,但不算多,且地面也不算太过软烂,过车的话应当可以。
三叔公看着有些不放心,“要不,再等两日,我看这路有点悬。”
“不妨事,我捡着大路走,那都是踩踏几十年压实的路,这点个雨不妨碍的。”
顾连山心中存了气,见路勉强能过车,便不想再往后等,他怕再等两日自个儿能气死。
见劝不住人,三叔公也不劝他,“既如此,你便到后院去套车,我去灶房煮些粥,再煮几个蛋,你跟梅丫头先吃。”
“哪能让您煮饭,您回屋烤火去,我去煮饭,将饭煮好再套车也不迟,左右朱家离的又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