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愿觑见吴欢面如死灰的脸色,咽下那些无用的安慰话。她走到人跟前,拍拍对方的肩膀:“想开点。”
吴欢垂头丧气,被她一掌拍到了沙发上:“我想不开。”
他能坦然接受方梨爱上别人,正常恋爱、结婚,却无法理解她为什么会和刚认识的男人领证。
时愿爱莫能助,跟着叹气,坐到他身侧,“怎么说呢,你俩的确不合适。”
“她跟那人就合适了?”
“她觉得合适。”时愿分不清是在说服自己还是对方,“她是当事人,她有掌控权。”
吴欢沉默半晌,双手捂脸,声音闷闷的。
那天饭局上,方梨其实说的很清楚。她对吴欢从来只有好朋友的欣赏,没有丁点男女之情。
这句话狠绝地拓宽了那条楚河汉界,彻底隔断了奢望。
可惜吴欢站在岸边实在太久,久到早已养成眺望对岸的习惯。他望到脖颈发酸,搞不清那里究竟是真的美轮美奂,抑或如梦如泡沫的海市蜃楼。他急得抓耳挠腮,明知道无法通过,仍心心念念想去一探究竟。
“都说清楚了,你现在又跑来干嘛?”时愿作势撵人:“你别待会撞见他俩下楼,看到更心梗。”
最坏也不过如此。吴欢无谓地摇摇头:“她说一会下来。”
“你全知道了?”
“嗯。你们家人不拦着她胡闹?”
“方梨想做的事,没人拦得住。”
“也是。”
“那我先上去了。”
吴欢始终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好。”
他呆坐在灯柱下方,没一会头顶便被烤得发烫。他直盯着大理石地砖上的裂缝,大脑空白一片,说什么?该说的都说了,不该说的也说过了。
有一瞬,他神思恍惚,不懂为什么要跑来自找没趣。他不停反思,剖析出发点,到最后莫名赞同方梨那日的一句话:“吴欢,你从小家境优越,活得如鱼得水,唯独在感情上栽了大跟头。可这是真的喜欢吗?还是潜意识接受不了挫败感,不服输罢了?”
电梯门开了又合上。
吴欢十指交握,用力到指甲盖由粉变白,余光里熟悉的倩影由远及近。
“来了。”他做好了心理准备,神情仍凝滞数秒,随后礼貌地朝方梨身旁的男人也笑了笑。
对方没有喧宾夺主的意思,探着身子跟他浅握了个手,“你们聊,我先回家了。”他转过面庞,点了点自己眼睛下方,“晚上早点睡,黑眼圈太重了。”
“好。”
吴欢一幕不落地吃了份现炒狗粮,得到的冲击较数年前有过之而无不及。他见过方梨爱人的样子,自然能看出她此刻的生疏,亦能看出她朝人迈近的决心。她站立时身子不自禁向谢琰倾斜,目送他离开后才望向吴欢,直奔主题:“聊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