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静得可怖。
是他的笑声打破平静,“岑小姐这是费了?狠劲吧?”
“我的脸皮厚,你?要打也该拿个工具来。”庄缚青偏头去捉岑稚许的手?,被她躲开,他眼神微闪,倒也没强求,“怕你?手?疼而?已?,没别的意思?。”
他平时从不唤她岑小姐。
但距离两人上次撕破脸后,已?经很长时间没联系,陡然?换成疏离客气的字句,也在?情理之中,岑稚许没太?在?意。
她还穿着早上的连帽卫衣,什么妆都?没化,恹冷的狐狸眼好似夹着冰霜,半点温度都?无。
即便如此,也漂亮到让人移不开眼。她的美不是可观赏的美,是高若神明,让人不敢心生恶念亵渎的美。这种美具有攻击性,没人会傻到认为单凭自?己就能拿捏。
难怪觊觎她,想留在?她身边的人多不胜数。
庄缚青扯起唇角,眼眸溢出几分偏执的阴暗。
岑稚许本来及只想打这一巴掌,替庄晗景解气,再多就犯不着了?。她在?会客沙发上坐下?,“庄缚青,你?的道德观念、礼义廉耻,都?学到太?平洋里去了??”
他本科及连读的硕博都?在?北美地区,刚好横跨太?平洋,由?于两兄妹选定的学校地理位置相差不同,庄晗景每次不满他的独断专横时,都?会说?他脑子里进了?太?平洋的核污染水,才会如此不近人情,变成彻头彻尾的老古板。
“我对自?己、和对晗景的要求向来一视同仁,不存在?岑小姐所说?的误会。”庄缚青道。
庄晗景极力降低存在?感,在?岑稚许身边眼观鼻鼻观心,小拇指背过去勾她。
岑稚许低笑出声,“是吗。想不到你?这么大度,竟然?能接受女友在?恋爱期间,同别人相亲接触。”
“忘了?补充最重?要的一点,并且对方?有极大概率抛弃你?。境地倒转的话,庄先生恐怕是被蒙在?鼓里的那位。”
指桑骂槐的话说?出来,落入电话另一侧的男人耳朵里。他双腿交叠,手?指拂向捷克狼犬柔顺的毛发,峻拔身形修长,温贵凌厉的五官隐有不赞同。却按耐住,暂且保持蛰伏隐忍的状态。
他眼眸微动,不打算听庄家两兄妹的家事。
这通电话,是故意为之,还是真的不小心才没挂断?
庄缚青深深地凝视着岑稚许,表情看不出丝毫玩笑的态度,“我不介意。”
“她愿意骗我,至少证明,我在?她心里有一席之地。”
这下?连庄晗景都?坐不住了?,手?指头颤着戳向他的脊梁骨,“你?的意思?是,让你?被小三也愿意?”
他未置可否地勾了?下?唇,鼻尖溢出嘲,“我爱她,当小三又怎么样?”
两兄妹从小接受的教育都?一样,这样颠倒黑白、是非不分的观念让庄晗景再度受到冲击,“庄缚青,你?简直就是疯子!爸爸听了?肯定恨不得打断你?的腿!庄家有你?都?觉得丢脸!”
面?对庄晗景的指责,庄缚青浑不在?意。
“既然?如此,岑小姐替晗景讨的这一巴掌,我是不是有机会要回来?”
庄晗景见状,立马护在?岑稚许身前,刺猬似地弹起来,“你?要是敢动阿稚一根手?指头,我就告诉爸妈!”
庄缚青当然?不会真的对岑稚许动手?,他连使这些小伎俩,都?会被她用异样的眼光看待。她的偏爱从未给过他,又哪里会有任性的资本。
他只是借此暗示谢辞序,自?己并非有底线的人。
所有的底线、廉耻,都?在?她面?前一败涂地。
岑稚许将激动上头的庄晗景按住,冷冷道,“你?想要回去,当然?可以,但我也有条件,以后你?不能再插手?晗景的事。”
对上岑稚许坚韧凌然?的目光,庄缚青的心被扎得千疮百孔,两败俱伤,大抵说?的就是如此。
他的手?僵在?半空,苦笑:“我后悔了?。”
讨要公平是假的,逼庄晗景去相亲也是假的,他只是想要她回头。
将目光放在?他身上,仅此而?已?。
可惜,那一巴掌被岑稚许抢先,已?经收不回了?。
岑稚许轻描淡写地瞥向他,拉着还处在?整懵状态的庄晗景往外走。
“记住你?的承诺。”
庄缚青拳头攥紧阵阵青筋,骨节错位的声响,将他所有的不甘和落寞,化作一纸荒唐的笑话。
从办公大楼里出来,岑稚许和庄晗景上了?保姆车。
后座空间宽敞,隔绝了?大楼里频频投下?来的纷杂视线。
庄晗景紧张又心疼地抚上岑稚许的脸颊,“庄缚青他刚才就是开玩笑,没准演戏的成分更大,你?怎么就真的打自?己啊?”
岑稚许说?得没错,她确实快吓哭了?,被岑稚许的果断干脆吓哭的。
“我又不傻。”岑稚许抿唇,坦白讲,“打你?哥的时候,用了?十成的力气,打自?己的时候,一成都?没用到,就是做做样子烘托下?气氛。你?要不信的话,我也打你?一下?试试?”
庄晗景破涕为笑,非得傻乎乎地拉着她尝试。
岑稚许没说?谎,她确实学了?些唬人的歪门邪道,啪的一巴掌下?去,声音听着挺大,脸颊一点感觉都?没有。
这才把庄晗景满腔的担忧冲淡,锤了?她好几下?,“刚才真的吓死我了?!阿稚,下?次能不能先提前彩排,我受不了?这种刺激。”
“你?的演技能过关?”岑稚许笑,“不是看不起你?,庄缚青那种老谋深算的狐狸,你?在?他面?前撑不过三秒就得破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