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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云章 迷局（第1页）

考古队的强光手电刺破密道的幽蓝暮色时，苏念安正盯着周馆长袖口的云锦纹样——四枚并蒂莲瓣呈逆时针旋转，与陈昊后颈的刺青分毫不差。老人整理领结的手指突然顿住，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水池倒影里的瞳孔收缩成针尖状，映着林天一手中缓缓展开的沈砚秋日志。

"1985年3月12日，云工说织梦计划的核心是'情感区块链'，用二十八宿分野定位织工的脑电波频率。但当我看见他把母亲的织锦纹样输进穿孔机时，突然意识到那些所谓'非遗数字化'，不过是把匠人的灵魂拆成二进制代码。。。。。。"林天一的声音突然发颤，日志里夹着的老照片掉在地上，年轻女子的眼镜片反光中，隐约可见织云阁机房的穿孔纸带墙。

周馆长弯腰捡照片时，苏念安瞥见他中山装内袋露出半截银质怀表链，链坠刻着"纺织局计算机小组"的缩写。这个细节与她母亲遗留的笔记本里提到的"云工的怀表"完全吻合。就在此时，考古队队长的声音从密道外传来："周老！市局的陈警官说有关于充电桩基站的新线索。。。。。。"

青铜门轰然洞开的瞬间，穿黑色风衣的男人带着冷冽的风走进来。陈昊摘下墨镜，镜片上倒映着悬浮的青铜织机，右手无名指上的银戒闪了一下——那是个镂空的梭形纹样，与天工阁残垣上的雕刻如出一辙。

"苏小姐，"他的声音像浸过冰水的云锦，光滑却带着寒意，"文物局收到匿名举报，说你们私闯国家级遗址。"他的目光扫过水池中浸泡的失窃织锦，在苏念安口袋鼓起的轮廓上停留，"不过现在看来，或许该叫'人赃并获'？"

林天一突然把扫描仪挡在苏念安身前："这些织锦残片上的生物电残留，和云端科技最新的脑机接口频率一致。陈警官，贵局上个月查封的'织梦空间'体验馆，是不是也用了类似技术？"

陈昊挑眉时，苏念安注意到他耳后有块淡色疤痕，形状极像被织锦剪刀划过的痕迹。周馆长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手帕上的血珠滴在"天工之心"石柱上，那些血珠竟沿着甲骨文纹路渗进石缝，dormant的光纤再次泛起微光，天幕上的数据流开始重新编织成某种几何图案。

"他们在定位天工之心的能量源。"苏念安握紧银锁，锁面的并蒂莲纹样发烫，"周馆长，您早就知道织梦集团用充电桩收集脑电波，对吗？1998年纺织局改制时，您根本不是阻止云启年，而是想独占他的研究成果！"

老人的咳嗽声戛然而止，抬起头时眼里闪过一丝狠戾："你母亲当年要是肯交出银锁，何至于葬身火海？云启年以为毁掉织云阁就能切断数据链，却不知道我早就把二十八宿的坐标藏进了每台充电桩——"他突然伸手去夺苏念安的银锁，袖口的云锦纹样扫过石柱，竟触发了新的机关。

青铜织机突然发出蜂鸣，十二枚数据芯片从梭子中弹出，在空中排列成北斗七星与南十字星的组合。陈昊反应极快，拔枪射断怀表链，银质链坠滚到苏念安脚边，裂开的表盖里掉出半枚芯片——和周馆长纽扣里的碎片纹路完全吻合。

"1985年纵火案那天，您用织锦剪刀刺伤了云启年，"苏念安后退半步，银锁自动吸附在芯片上，"但他把天工之心的密钥分成了三份：银锁、断梭，还有。。。。。。"她看向陈昊的银戒，突然明白过来，"您耳朵后面的伤，是被云启年用断梭划的吧？"

陈昊的枪稳稳指着周馆长："二十年前我在孤儿院，有人匿名寄来织云阁的设计图。后来才知道，那是云启年用最后的力气刻在织锦残片上的。"他手腕翻转，银戒弹出微型U盘，"这里面是织梦集团拆分情感数据的算法，每个充电桩都是节点，而周馆长。。。。。。"

"可惜你们太晚了。"周馆长按下袖口的隐蔽按钮，蓄水池突然翻涌，数百张织锦残片浮出水面，每片残片都映出不同人的脸——那些都是失踪的织锦匠人。"天工之心需要活祭，当年织云阁的七十二名织工，他们的脑电波至今还在为织梦集团供电。"

苏念安感到银锁在掌心震动，锁面的指纹渐渐显形，那是个她从未见过的纹路。林天一的电脑突然弹出全息投影，竟是云启年的临终影像："念安，当你看到这段影像时，说明天工之心已经启动。记住，真正的密钥不是银锁，而是。。。。。。"

画面突然被雪花干扰，周馆长趁机扑向石柱，却被陈昊一脚踹翻。此时考古队已在密道外架起警戒线，带队的年轻警员举着手机冲进来说："陈队！全市充电桩同时故障，监控显示有数据流在向。。。。。。"

"向紫金山天文台。"苏念安看着天幕上重组的星图，十二道光束脱离充电桩坐标，汇聚成紫金山的方位，"二十八宿分野图对应的是南京古观象台，他们想在那里完成情感数据的最终编织。"

陈昊捡起周馆长的怀表链，链坠内侧刻着极小的云锦纹样，放大后竟是紫金山的等高线。林天一突然指着水池惊呼："那些残片在愈合！"众人这才发现，浸泡在池水中的织锦正在自动拼接，浮现出完整的"千里江山图"，但江河湖海之间，密密麻麻布满了充电桩的图标。

"织梦集团要把整个城市的情感数据织成一块'活锦'，"苏念安打了个寒颤，想起周馆长说过的"数据墓碑"，"他们会用这些数据操控人心，就像古人用云锦记录历史。。。。。。"

周馆长蜷缩在墙角，忽然发出咯咯的笑声："云启年以为毁掉织机就能阻止，却不知道真正的织机是整个电网。那些在充电桩前扫码的人，早就把脑电波频率当成电费一样交出去了。。。。。。"

陈昊的对讲机突然响起刺耳的电流声，随后传来模糊的女声："苏念安。。。。。。别相信。。。。。。周。。。。。。"那是苏念安母亲的声音，和银锁共振的频率一模一样。她猛地将银锁按在石柱上，这次浮现的不是并蒂莲，而是朵正在凋谢的木棉花——那是母亲最喜欢的花。

"木棉花语是珍惜眼前人，"苏念安哽咽着说，"妈妈当年就是用这个纹样做哈希值，把关键数据藏进了云锦。。。。。。"锁体突然裂开，掉出张泛黄的纸条，上面是母亲的字迹：紫金山第三根子午线，藏着真正的天工之心。

地面再次震动，青铜织机开始解体，化作数据流顺着密道向紫金山方向涌去。陈昊拽着苏念安往外跑，林天一抱着沈砚秋的日志紧随其后。周馆长被两名警员按住时，突然抬头盯着苏念安的背影，用只有她能听见的声音说："你以为云启年是好人？他当年。。。。。。"

话未说完，密道顶部的石砖轰然坠落，将老人的后半句永远埋进了尘埃。苏念安在废墟边缘回头，看见周馆长袖口的云锦纹样在火光中忽明忽暗，像极了母亲临终前攥在手里的织锦残片——那上面同样绣着四枚逆时针旋转的并蒂莲。

凌晨五点的南京街头，陈昊的车冲向紫金山。苏念安摸着银锁里掉出的纸条，突然想起母亲曾说过，木棉花落地时总是整朵坠落，"就像把心事完整地交给大地"。现在她终于明白，那些被织进电网的情感数据，或许从未真正消失，只是在等待某个懂得经纬密码的人，将它们重新织成温暖的锦缎。

车载电台突然插播新闻："今早全市出现离奇天象，紫金山方向出现疑似云锦的光影天幕，天文爱好者称其与二十八宿运行轨迹吻合。。。。。。"林天一突然指着前方惊呼，只见紫金山顶的晨光中，万千道数据流正凝结成真正的云锦，在天幕上织出"国泰民安"四个古篆——每个字的笔画里，都闪烁着无数普通人的心跳频率。

陈昊踩下油门，银戒在方向盘上投下梭形阴影。苏念安知道，他们即将面对的，是比青铜织机更庞大的"数据织锦"，而藏在紫金山子午线的秘密，可能会彻底改变人类与情感的关系。但此刻，她掌心的银锁不再发烫，反而透着温润的暖意，仿佛母亲的手轻轻覆在上面，说：慢慢来，经纬总会织出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