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胡闹了。”姬墨舒躲开那只手,抗拒的后退了几步。
虽被躲开了,苏娘却并没有生气,她轻叹一声,小东西看来还是生气了呢。
“倒是脾气变大了不少。”
姬墨舒眼眸闪动,在苏娘识趣的收敛了那份不正经后,她亦是沉下脸来。
“说说吧,我该怎么称呼你?苏娘,还是苏若,又或是……”她顿了顿,正色道,“蓝君诺?”她觉得她真的蠢的厉害,到了现在才知道苏娘姓甚名谁,还记得成亲那夜,她问苏娘叫什么名字,苏娘说叫苏若,她还由衷的赞赏若水乘舟,这名字好听,现在看来,她像个笨蛋。
苏娘脸颊微微抽动,未见被识破的着急,轻笑道,“说什么胡话呢?我自然是苏娘,出去一趟墨舒难不成就不记得我了?”说着,她上前又要抓姬墨舒的手,姬墨舒却再次躲过了她。
“蓝君诺!”姬墨舒忽然指着苏娘怒目圆瞪,“到现在你还要装傻吗?”
这辈子或许是她第一次被人如此指名道姓,虽然她有大名,但是大多时候都是以封号称呼,甚至现在的她都已然自称朕了。
此时这么冷不丁被人指名道姓的指着,真有种千夫所指的之感,饶是向来吊儿郎当的苏娘都不由得被唬了一下。
长本事了,居然敢这样指着她大喊大叫。
见没法再蒙混过关了,她的脸色也随之冷了下来。
既然要坦白,那就坦白好了。
她拍掉裙子上沾惹到的花草,转过身覆手而立,收起那份惯有的漫不经心,气势却是一下子降到了谷底,决绝的背影仿佛筑起一堵无形的墙,拒人于千里。
“既然你都知道了,又何必多此一问呢?”她微侧过头,用余光瞥了姬墨舒一眼,“问出来又能代表什么?”
“你!”见她还表现的如此理直气壮,姬墨舒憋了许久的怨气与不满在这一刻全都爆出来,她无视苏娘的冷怒上前把人掰过来,“是代表不了什么,但是一年了,你享受我真心相待的同时可有替我想过,哪怕只是一刻?你把我当成什么了?掌中雀?”
掌中雀吗?
苏娘蹙眉,并未急着否认。
或许一开始她确实只是对这个小天元感兴趣,也确实存了私心,她需要把姬墨舒留在身边,可是相处过程中若说没有感情是假的,只是她自己尚不知该如何处理,难道放弃作为蓝君诺的她,乖乖当苏娘吗?
她做不到。
既然如此,解释是否显得太过多余?
“你说话呀,怎的不说话了?还是无话可说了?”见苏娘没有否认,姬墨舒气的眼眶通红,激荡起伏的情绪让涵养极好的她都难免失态起来,她无助的抓着苏娘的双肩,“苏娘,你没有心吗?我待你的好你全然看不见……还是说,我姬墨舒竟可笑到你一点都……都不曾在意吗?”
声音到了最后已然带上了哽咽,未及,温热的液体蓄积在眼眶中,里面全都是她的委屈与挫败。
这段感情仿佛只有她在意,苏娘却一直不会给太多的回应,这么久了,她感到生命被消耗,连那本就不多的惊喜都油尽灯枯,褪去了最初的怦然心动,只余满心疲惫。
真的是,有点累了。
苏娘无声注视着瘫坐在地的她,她风尘仆仆,却依旧难掩那让人过目不忘的洁,憔悴疲惫的她坐在花圃中竟形如一只残缺的精灵,神圣却易碎,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心头似乎再次传来细微的抽动,渐渐的钝痛变的清晰难忍,她知道,这是心疼了。这不是她第一次心疼,可却什么都做不了。
不知过了多久,山风刮的两人都披头散,一人站着,一人瘫坐,她瞧见姬墨舒脸上的泪痕被吹干,泪水好似凝成了霜,更衬的那张小脸的苍白可怖。
她到底是……
“看见了。”
喉头在大脑下达指令之前便细微滑动一下,一句细微的话便脱口而出,轻如一股风,也瞬间便在山风中消失的无影无踪,让她一度怀疑方才自己说话了吗?
微微怔神时,瘫坐在地的姬墨舒却忽然抬起了头。越过那双微微惊讶的眼,她注意到那平静如秋水的眼底闪过的苦涩。
原来还是会心疼的呢。
姬墨舒垂眸,扶额失笑,“所以呢,苏娘明明瞧得见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无视,只因着比起我,是有更在意的事罢,比如皇位。苏娘,你准备夺位吗?”
青州囤积了大量兵马,南方亦是藏了许多苏娘的势力,准备这么多兵马只能是争夺皇位了。
苏娘颔,“并非夺位,那位置本就是我的。”
“你的?”
“嗯。”
苏娘垂下眸,眼眸中的光却瞬间又黯淡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