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墨舒不耐烦打断道,“够了!”
“……”苏娘似是没有反应过来,她愣愣的看着面无表情的姬墨舒,张了张嘴,有点困惑的吐出一个字,“你。”
“苏娘,你觉得这样的感情还有必要维持吗?”姬墨舒嗤笑反问。
“自是要维持,我心悦你,你亦是心悦我,自然在一起。”苏娘这时注意到姬墨舒眼中的抗拒,她心头一沉,阴沉道,“还是说你想放手了?”
姬墨舒重新站了起来,离苏娘不远不近的地方站定,虽然她长的比苏娘高,又出落的更为英气俊朗了,可此时她的身形看起来却显得很矮小,特别是披头散,眼眸湿润,与笔直站定的苏娘相比,她好似在仰慕。
她真的累了,苏娘根本没有考虑过她们的将来。
“苏娘,你没有为我们的将来考虑过。”
“考虑什么?”苏娘听不懂。
“扪心自问,你真的在意这段感情吗?”姬墨舒失笑,与苏娘的雄心壮志相比,她们的感情低微宛如地底淤泥,既然如此,本着世俗说法儿女情长难堪大任,那便断情绝爱吧。
“我。”
“你是君,而我是臣,隔开我们的是一条难以翻越的鸿沟,现下我们的感情看似还好,可以后呢?我只是一介臣子,公主便不要为难微臣了。”姬墨舒对苏娘作了一拜,正式行了一个君臣礼。
“你是在与我划清界限吗?”苏娘脸色已经阴沉的可怕,她的双手无意识的攥紧了裙角,手上突出的一根青筋证明她很用力。
姬墨舒,竟然敢与她划清界限,明知道她是君,以一介臣子竟敢如此蔑视君威。
“苏娘,此情或许甜蜜,但是出路扑朔迷离,弃之可惜,然而,食之也无味呀……”姬墨舒撩起耳边的丝,她确实投入了许多,如今说出来后也感觉轻松许多,站在阳光下,折翼的她似乎又再度焕了生机,被阳光镀上了一层光晕,美的如同一个降世的天使。
“要不就这么算了吧。”
她看向苏娘,欣然的笑了。
苏娘快要咬碎一口银牙了,难道就这么算了?拒绝的话堵在咽喉,她很想说出来,可这时候她的嘴却不听使唤了。
可恶。
“姬墨舒,你也知道我是君,若你要当臣,这便是你与君的说话态度吗?仅仅是因为这层身份你就放手,就如此,不觉得懦弱吗?”她咬牙切齿道。
姬墨舒再度嗤笑,“正如你所说,子非鱼,焉知鱼之苦,我现在把这句话还给你。我未曾经历过你经历的,我不予评价你的选择是好是坏,可是你也未经我经历的,你又如何能否定我的选择?”
“你!”苏娘次觉得姬墨舒竟然会咄咄逼人,数次把她逼到死胡同,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苏娘,你还是一点没变,你从未站在我的角度看过问题。”姬墨舒把被苏娘随意扔在地上的布袋捡起来,这可是魏孝义赶制给她的,她很珍惜,可苏娘却问都不问便扔在地上,倒是一如既往的自我呢。
苏娘忽然大喊,“姬墨舒,你也会说未经我经历的不予评价,可你的做法不也已经说明你认定了我没有为你考虑过吗?你未知全貌,却为何如此懦弱。”
“我……”
“明明当初是你自己说的,你说要让豫商繁荣昌盛,你希望全国商路遍野,让商贾再也不必因为愚昧的大众而看低。我全都记在了心里,你却兀自判定我没有为你考虑过,我难道就不无辜吗?”
“……”
“哼。”
苏娘眼眶泛起细微的晶莹,转身往院子里的主屋走去。姬墨舒抬眸,目送着那有点落寞的身影离开,好不容易狠绝的心却再度酸疼了起来。
可是,她没有选择。
她就好比这花圃中的秋菊,莺莺燕燕多不胜数,于上位者而言莺莺燕燕的秋菊该是比不过雪地中孤傲绽放的一支素梅罢。
有些事情生来便是注定的,作为芸芸众生的她连比较的资格都没有。
若是苏娘愿望达成,她是金銮殿上的天下之主,而她依旧是一介宠侍。
若是苏娘失败了,苏娘被就地格杀,可她还有爹娘,还有豫州的叔伯姑嫂,她不能自私的用自己亲人的生命去陪苏娘玩什么轰轰烈烈的同生共死,更没法不顾一切去夺什么大业。
君与臣,那将是无法逾越的鸿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