虬螭所过之处,与昆仑干燥的空气摩擦,滋滋放电,勾出九天之神火,令人战栗。
虬螭车行迹所及,点燃青紫幽光,久久不散。
“昙儿小心。”座中,神君紧紧搂住娘子腰肢。
尽管虬和螭都极具灵性,离化龙也就一步之遥了,而且,娘子还修为极高。可昆仑山下有条弱水积聚的深渊环绕,深渊的外边是炎火山,东西一扔进去就会立刻燃烧。凌空有风沙,万一点着娘子可怎麽办?
看在神君眼中,都是危险。
远处是大漠黄沙,日照金华。
荒凉,却壮丽。昆仑本是远古天庭遗落的废墟,是大荒中无尽的风云。
飓风旋成漩涡,筑起蜃楼飞云。
玉彩高悬于上,光如纱,霞如帛,晦明交错。赤红与昏黄,勾勒出日月凌空,薄暮晦夜的交界。
车行于山之巅,云气在脚下蒸腾不散。黄沙蔼蔼,岩壁坚坚,与天界风光大不相同。
登昆仑,游瑶之圃,食玉英,与天地兮比寿,与日月兮同光。
“什麽什麽?这玉是能吃的麽?”夜昙忍不住嗦手指。
她也好久没有尝到新美味了。真的羊脂白玉……不知又是何滋味。
联想到某些活色生香的夜景图,夜昙唇边漾起层层诡笑。
“那不如,咱们干脆和王母商量一下,把这里重新和咱们天界连上吧?”本来昆仑就是九重天的下界麽~
夜昙回想起盘问自己的老熟人——那条顽固烛龙,不禁瘪嘴。
还好自己先去了函,在西王母那里拿了通关令,不然铁定又要被他拦阻。
“等见了王母,我得跟她好好说道说道”,夜昙忍不住打起腹稿,准备一会儿打小报告,“换个主管,最好是咱们的人~这样太阳丶月亮和星辰运行的先後次序都是我们在管啦~你说对吧有琴~”便转头向司星的夫君寻求认同。
“……这……”作为半个娘家人的神君一脸尴尬,显然更有自觉。他按下野心很大的某花在自己眼前舞得飞起的爪子。
这也太没眼力见了吧?而且,难度忒大。
光是带自己这半个外人来昆仑,都还是他们软磨硬泡来的。
何况,这里的一切都与外界不同,根本就用不着他们来管。
“凤!凤凤凤!有琴你看!”怀里人不带停的。
“嗯,看到了。”神君含笑,目睹一只火红的大鸟自天穹尽头掠过,带起绚丽而刺目的霞光。尾扫丹青,通体炫然五采。凤羽映日,纹样如锦。高翔云表,风起其後。势若长虹,留云生烟。
其鸣也,清越入耳,如金玉之奏。其旋也,丹霞点翠,令山川生辉。
凤凰朝着日落之地飞去。
“我们快追上去~”夜昙猛拍夫君手臂。
“好。”
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
有如流传上古时,九轮照烛乾坤旱。
“传说,东南海之外,甘水之间,有羲和之国。有女子名曰羲和,方日浴于甘渊。羲和者,帝俊之妻,生十日。”
“这麽会生啊?”夜昙大张着嘴巴,他们生一个宝都快痛死了。
“十个?那不是鸡蛋?不对,该是葡萄吧?一串串的~”她的指尖在空中打着圈圈。
“呃……”还有女子浴月呢。有道是帝俊妻常羲,生月十有二,此始浴之。
算了,他还是闭嘴吧。
“昙儿?”夜昙还在出神,少典有琴又唤她几声。
“我在想……”她曾听过一首挺狂的诗,言——尧呼大水浸十日,不惜万国赤子鱼头生。女于此时若食日,虽食□□无嚵名。
赤龙黑鸟烧口热,翎鬣倒侧相搪撑。婪酣大肚遭一饱,饥肠彻死无由鸣。
不像後世,食月罪当死,从前,一口一个太阳,是解民倒悬。
这般吞天噬日,岂不快哉?
“後羿为何要把太阳射落,直接吞了岂不更好?”自从当了这劳什子四界一把手,她好久没爽过了呢!
……这是当後羿是蛇呢,一口一个。
“……羿昔落九乌,天人清且安。”神君望向残阳,想起昔年上书囊中学的知识。
至于相关宝器,切玉剑,射日弓,恐怕还在天界藏宝阁里放着吧。
“既然射落,剩下那九个太阳为何还会在?”
“其实都是假的,现在这个真的也是外界的镜像。”但西王母可能在此设了结界。因此复现了十日浴扶桑的奇景。
汤谷中,有大木,九日居下枝,一日居上枝。此处法术高深,就连他也得研究些时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