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辉的气势很足,但说出的话却是轻而又轻。
眼前这新雪厚厚覆盖的雪坡最是容易出现雪崩,哪怕只是大声的说句话都有可能引起积雪内部结构不稳进而崩塌,因此三人哪怕出发前的加油都是轻声细语的,和脸上那振奋的神色形成鲜明反差。
三人重新穿戴好了装备,收起冰镐拿出了登山杖,一边谨慎探测着脚下的冰隙一边慢慢往前走。
越往上爬,高反出现的概率就越高,到了六千米以上,就更是一步一个情况,为此祝余特意叮嘱三十步一停,进行呼吸调整。
但或许是因为前一天休息得早,就算是夜里轮番值夜,也有了充足的休息,大家的精神都不错,就连最让人不放心的赵刚都神采奕奕的,时不时还能乐呵呵地聊上两句,在这样的氛围下,登起山来也轻松了不少。
为了等风雪停歇,早上出发比较晚,没多会儿太阳就移到了头顶。
“时间差不多了,咱们找个地方停下吃点东西吧。”刑辉一脚在前一脚在后,一手支在前方的那条腿上歇着,目光扫视着前方的路线,随后抬手一指:“那边地势比较缓,咱往上再走走,到那休息。”
刑辉一声令下,祝余和赵刚紧紧跟随,朝着他指的那块平缓区走去,看着挺短的路程,走走停停地也花费了将近半小时,好不容易地方就在眼前心里一喜,却见那里已经有人了。
只是他们蹲坐在地上,因此在下方朝上看时没有发现。
刑辉微微顿了下脚步,回头看了眼赵刚,见赵刚点头,才举步继续走了过去。
走近了才发现,躺在地上的是撒克逊的领队克林顿,身边正坐守着他的安全员。
祝余下意识扫了一眼克林顿露在睡袋外的脸色。
苍白,没有血色,嘴唇还在颤抖。
“咱们就在这,坐下休息吧。”刑辉挑选了个离撒克逊较远的位置,领着祝余和赵刚坐了下来。
赵刚拿起一块巧克力,嘴唇微动,轻声道:“唉,这一场风雪,直接干掉两个队,到现在只剩下三个队咯!”
根据收到的积分情况来看,七支队伍在雪线前就被淘汰了两支,分别是枫叶队和苏木队,然后在昨晚的风雪中,南洲队全员淘汰,撒克逊队虽然努力坚持了一晚,但刚刚收到的消息显示,最后一名队员也已经淘汰,看来就是这位克林顿领队。
赵刚嘿嘿一笑,露出向往的神色:“这样说来,只要咱们能准时下山,冠亚季军肯定能拿到一个!”
刑辉瞥了他一眼:“出息,要拿咱就拿冠军!咱们的积分可就排在第二,稍稍努点力往前一爬,冠军不就手到擒来了。”
赵刚摇摇头:“不对,接下来已经没有补给包了,积分排序已定,前边的罗刹队可是厉害角色,冠军不敢想,但咱们只要能苟到最后,基本可以保住亚军……我努力不给你们拖后腿!”
“又来了,”刑辉翻了个白眼,给他嘴里塞了个士力架,“吃你的吧,少胡思乱想啊。”
祝余安安静静啃着猪肉铺听着两人的对话,双眼愉悦地弯出了月牙,可随后,就感觉有一道视线在身上流连。
顺着感觉看去,他敏锐地捕捉到了克林顿身边安全员紧急收回的视线。
祝余微微皱了皱眉,他收回视线,轻声道:“吃的差不多咱们就走吧,我总感觉克林顿那个安全员好像在看我。”
闻言刑辉和赵刚立刻朝着那位安全员投去警惕的目光。
“你们别这么看他,也许是我多心……反正咱们离开就是。”
刑辉和赵刚二话没说,立刻收拾好了行装起身。
可刚要离开,克林顿的安全员就抢先一步走了过来,拦到了祝余身前:“不好意思,我想请您帮个忙……准确的说,是赛事组向您发出求助的请求。”
还真来啊。
祝余眉头微微一皱,不过不等他开口,刑辉和赵刚就一个跨步挡在了他面前。
“不好意思,”刑辉皮笑肉不笑地说,“我们还要比赛,耽搁不起,我想赛事组在赛前就做好了充足的准备,我们选手都得靠着赛事组呢,哪能帮上什么忙,如果赛事组真遇上了什么困难,还是去寻找别的更有力的帮助才是,别在这浪费时间。”
他侧过身挡着安全员,朝着祝余轻轻一撇头:“咱们走。”
“医生!”
安全员连忙抬脚小跑了两步,挡住了三人的去路,他焦急地越过刑辉和赵刚看向祝余,伸出了一根手指:“我只是需要一颗药丸!克林顿先生失温了,我给他裹上了保温毯和睡袋,烧了热水给他喝,想等他稍微好点了就带他下山,可是他又有了高原反应,轻轻挪动一下都觉得晕,想吐,我知道您有一种药可以克服高反,请您给我一粒,让我可以把克林顿先生平安带下山。”
“请您帮帮我吧!虽然所有选手在赛前都签署了免责协议,但我们都希望所有选手能够平安下山,我相信,作为医生的您也和我们有着同样的希望……Pleas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