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褚休的例子在前,以至于于念胡思乱想之余,还怀疑过裴景的真实性别。
比如裴景跟褚休一样,面若冠玉根本没有胡渣。裴景生的秀气斯文,跟楚楚逗笑时不压着嗓音说话声音听起来雌雄难辨,举止行为比褚休内敛含蓄又有边界感,加上他有个孪生妹妹。
万一那妹妹就是他自己呢,跟褚休一样因为什么逼不得已的原因这才假装家里有个孪生妹妹,而实际上她一人分饰两角,作为“兄长”的时候就女扮男装去书院读书,作为妹妹待客的时候就穿回女装。
于念越想越觉得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但她这份猜测不管真假说给褚休听,都算是妻妻夜话,除了裴景,于念还从大嫂那里听来别的趣事,都想说给褚休听。
“念念?”褚休停下笔,仰头看于念,以为她已经分完了酒,站在这儿是在等自己回去睡觉,不由笑了,“你先去睡,我写完这点就过去。”
西屋又没有炭盆,于念站这儿等她还不如回去裹着被子捂被窝暖和。
可是……
于念唇瓣抿紧,手指动了动,想去扯褚休的衣袖又缓慢收了回来。
可是她心头胸口闷赌的难受,满腔情绪积压在心底,说不清是委屈还是低落,只想让褚休抱抱她,但褚休又在忙文章。
跟她比起来,自然是能考春闱的文章更重要,跟她比起来,肯定是跟朝政有关的话本最要紧。
于念深呼吸,缩着指尖藏在袖筒里,慢慢点头,转身朝外走。
前脚刚跨出门槛,后脚眼里翻滚的眼泪就掉下来,砸在她往外迈的鞋面上。
于念怕自己影响褚休耽误她念书,一时不敢抬手擦眼泪,只若无其事的朝外走,等出了西屋出了堂屋,她才挪脚走到堂屋门旁贴着墙,站在那避光的地方,低下头无声的哭。
几乎是下意识的举动,于念觉得自己肩膀颤抖的时候,条件反射的伸手捂住嘴怕自己哭出声音被褚休听见。
手遮在了嘴上,于念才气恼的张嘴咬虎口。
她捂什么,她就是个哑巴,哭也不会哭出声音的哑巴,捂不捂嘴又有什么区别。
于念蹲在地上,头回这么厌恶自己不能说话。
如果她会说话,如果她像裴景一样会识字念诗写话本,那该多好,那她会多么开开心心挺直腰板站在褚休身边,给她研磨跟她同写文章。
不知道哭了多久,于念恍惚抬头的时候发现灶房里还点着微弱的光亮,这才想起来自己刚才出来时还没把酒收好便将油灯留在灶房里。
这么半天时间得浪费多少灯油啊。
于念赶紧扯着袖筒擦脸,站起身往灶房走。
可能在外头蹲的时间有些久,于念头上落了层细雪,脸都僵了,手脚更是冰凉麻木没有知觉。
抱着怀里的酒坛,她就想起大嫂那句“喝口酒暖暖身子”。
于念抿唇犹豫,怕自己多喝,只拿木勺舀了一小口浅浅抿着。
不辣不苦,是酸甜的口味。
一口接着一口,小孩掌心大小的木勺,于念喝了大半勺!
喝完果然暖和了!
热意顺着肠胃往上蔓延,先是脸颊后是四肢,热乎乎的感觉由内而外,比烤火还舒坦。
于念伸展四肢鼓起脸颊伸长脖子长呼了一口气,嘴角无意识扯出笑。
美了~
刚才的低落愁绪随着果酒下肚慢慢消散,她心情重新舒畅起来。
对了对了她要做什么来着?
于念站在原地想了一会儿,一低头就看见那个装了两颗青梅的小碗。
于念抬手一拍脑门,骂自己真是个笨蛋小哑巴,居然忘记把这个给褚休送去了。
她不耽误褚休写文章,她送完就出来。
于念端起旁边小碗里的青梅,迈着自以为还算平稳的脚步,重新回到西屋。
门被吱呦一声推开,褚休顺着动静看过去,就瞧见自家媳妇顶着张醇红的脸,眼睛被水洗过似的,亮晶晶的看过来。
褚休,“?”
还没等褚休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于念就左摇右晃的进来了,将小碗往她桌面上用力一搁,提起衣裙就坐在了她面前的桌面上。
来之前,于念想的是放下碗就走,绝对不耽误褚休写文章。
来之后,于念往桌上一坐,捏起青梅放进嘴里,眼睛亮亮的看向褚休,双手搭在她肩上,低头朝着她的嘴把青梅喂了进去。
褚休,“???”
这、这是要玩哪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