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今日自己得意忘形,她或许这辈子都不会跟他有任何交流。
他永远只会是她眼中的猎物,是她不屑一顾轻蔑耻笑的“瞎眼睛”。
二人之间沉默了太久,陈挚再度启声:
“不说?”
他的声音并不重,也毫无咄咄紧逼。
冷肃之下还留有一丝余地:
“你是想让我把你送去派出所,还是你自觉把家里边的人叫过来?”“别把我送去派出所!”
听到派出所,乔佳善声急。
之前和东崽几个出去偷东西也不是没有被现过。
她每一次都能靠自己的本事全身而退。
装演弱者博取同情是乔佳善的惯用招数。
在她精湛的演技下,人见她一个女孩子身世悲惨生活不易,都会听信她一腔谎口心生怜悯,从而就此作罢不再追究。
乔佳善不确定这伎俩能不能在陈挚身上奏效,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不过眨眼的功夫,她便挤出了几滴眼泪:
“我叫乔佳善,刚十七……我家除了我没有别人了。你放了我吧!我下次不敢了……”
婆娑泪眼中分割而出一道明锐的视线。
直勾勾地盯着男人的脸。
如她所料。
眼见他眉间的狠厉渐渐融化。
男人鼻息间轻轻一叹:
“为什么偷东西。”
“我……”
为什么偷东西?那么傻冒的问题还用问吗?
没钱花所以偷咯!
乔佳善翻了个无奈的白眼,语气里依旧装着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我很饿,没钱吃饭。”
“你家除了你没有其他人?”
他又问。
言语间已然脱落下了本有的肃意,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柔软。
乔佳善瞎编都不用打草稿,谎言脱口而出:
“我跟着奶奶生活,奶奶生病后被叔婶接走了,现在家里就只有我一个人!”“你爹妈呢。”
“我爹爹老早就死了,我妈妈改嫁不管我……我叔婶住得远,已经好久没给我钱生活了。我吃不上饭,饿得昏头转向,所以才出来偷东西……这是最后一次,真的!你饶了我吧。”
说着,她还加重哭腔,让自己的话语都难以连贯。
乔佳善没料到,陈挚会突然松手。
本还盘算着如何将自己塑造得更为惨绝人寰,如此看来全然没了必要。自己不过三言两语他就信以为真?
看来,这瞎眼睛不仅残废,人还蠢!
乔佳善正纠结着要不要拔腿就跑。
却见陈挚将手伸进了裤子口袋,掏出了那一沓她垂涎已久的零钱。
满是伤痕的手拨开了对折的钞票,指腹摩擦过一张张纸币的边角,仅靠触觉分辩了好一会儿。
捏住五元钞票的手顿了顿,松开之下又重新捏紧了另一张,从中抽出递到了乔佳善身前。
眼前是一张陈旧的十元。
充满了细碎的折痕,边沿偶有残破。
与男人丑陋的手很是相衬。
“去买些吃的吧。”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