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自己刚才在想什么的刘姣安吓得迅速收回了手,自嘲似的轻笑:“劝别人的时候总是容易的。”
“叮,叮。”
没有刚才砸碎时候的骇人响动,刘姣安收拾这些碎瓷片的时候,瓷片与瓷片打在一起,清脆又悦耳,甚至是寻常音乐都代替不了的动人。
“唔……”
“你这是……”
“你醒了?”
“嗯。”为了避免开着窗户的风吹到凌霄,刘姣安在推开窗子之前,就已经把小姑娘给凌霄准备的衣裳又向上拉了拉,挡住了后者靠近窗子的发顶。
所以凌霄此时此刻头疼就只能怪那要她宿醉的酒了。
也只能怪她自己,贪恋酒给她带来的,片刻的“忘怀”。
“你不回去找她么?即便她不是殷云姐姐,也会着急的罢……她们分明很多地方都像是一个人。”凌霄很快清醒了过来,坐直了身子看着还蹲在地上的刘姣安,“你小心些手,不要分神。”
刘姣安抬起眼来看了凌霄一眼,眼神里在说:你少说两句我便不会分神了。凌霄看懂了,于是凌霄又不做声了。
“叮,叮……”
“这些放到哪里去?”
看着自己眼前捧着一堆碎瓷片的刘姣安,半睡半醒的凌霄彻底被吓醒了:“你放在桌子上罢。”
刘姣安闻言并没有按凌霄说的去做,而是找到一旁堆了些许废物的地方,又从后者的小方桌上抽出来张看起来硬实些的纸,细细的把碎瓷片包好,和那些废物扔到了一处。
在接下来,就是坐下来看着凌霄。
“你不说些什么么?”凌霄被刘姣安看得有些发毛,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在酒醉之后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又或者是有什么行为犯了眼前人的忌讳。
“所以你是因为洪水,从上游的人家到了这里?”
“啊……”凌霄的话有些敷衍,似乎是不想继续把这个话题说下去。
可是真的提起来,凌霄似乎又不在乎了,一副很是通透的样子,开始给刘姣安讲起道理来。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已经是过去的事情……我不知道我家里可还有人,就算是有人,我在教坊这么多年,又怎么回得去?”
“这一场洪水……”一场洪水,多少天灾,又有多少是人祸?刘姣安忽然不知道有什么是合适说的。
种地的人在辛辛苦苦种地。
经商的人在兢兢业业经商。
读书的人在日日夜夜读书。
每个人都在做自己应该做的事,在做外人告诉他们没有错的事,可是为什么最后还是会落得个不尽人意的下场?只是因为那一两个爬上去,却又我哪挂机了初心的人么?
明明史册上那么多清官,造福了多少人——刘姣安忽然觉得偷偷看过那么两本书也未必是件好事了。
“你要喝么?”凌霄手里端着一杯水,已经递到了刘姣安眼前,“你也别为我发愁,你要知道,我大字不识几个,即便是去找我也找不到他们。”
刘姣安忽然有些懂管殷看见那些她眼中稀松平常的事情时,为何却总是愁眉紧锁了……
“当当当。”
一阵敲门声突兀的响起。
其实也确实算不上突兀,毕竟一串若隐若现的脚步声早就传到了耳边。
明显不是一个人的。
“进来罢。”两个人异口同声,早就料到了门口可能出现的人会是谁。
“凌霄姑娘,有人来找你。”
“是谁大清早的来找人?”
凌霄这是有意的明知故问了……
门口坐站着的正是那个小姑娘,侧着身子把门推得半开,身后的人影也随之展现在屋里的两个人眼前:“是那日的殷云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