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忠显微微低头,恭敬说道,那意味深长的话语,恰似一团迷雾,萦绕在晟帝心头。
“嗯。”
晟帝微微颔首,心中暗自思忖,若真如自己所想,姜凡仅凭一己之力,就能搅得朝堂风云变幻。
可即便如此,又能怎样呢?
他身后毫无根基,既无世家大族的支持,又无王公贵族的拥护。
仅凭那所谓的聪明才智,在这波谲云诡、错综复杂的朝堂争斗中,究竟能走多远?
一旦皇位更迭出现变数,稍有不慎,必将引发天下大乱,生灵涂炭。
“朕真想把他远远地打发出去,可那样,不就等于把他往绝路上逼吗?”
晟帝又想起了淑妃,那个曾与他相知相伴、情深意笃的女子,心中满是柔情与悔恨。
哪怕只是看在淑妃的情分上,他也绝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唯一的孩子陷入绝境,惨遭不测。
“陛下,车到山前必有路,不必过于忧虑。”卫忠显轻声宽慰道。
“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晟帝望着苍松苑的方向,目光中透露出一丝复杂的期许,心中暗暗思忖,老九啊老九,你就尽情折腾吧!
若你真有本事搅得天翻地覆,父皇倒也不妨给你一个机会,看看你到底能闯出怎样一片天地。
而在朝堂之外,一场针对姜凡的阴谋正悄然酝酿。
有人已迫不及待地想要将姜凡置于死地。
阳明楼内,顶层的雅间被一层厚重的帷幔所笼罩。
烛光摇曳,气氛略显压抑。
孙谦正满脸怒容地坐在桌前,对面是四皇子姜明。
“明儿啊,都过去这么久了,你之前说的计策呢?”
孙谦那张饱经沧桑的脸上,皱纹因愤怒而愈发深刻,犹如沟壑纵横。
“那个憨子,一次又一次地坏我们的好事,甚至差点就把江南良田和赋税的实情抖落出去!一旦此事败露,你可知道后果有多严重?咱们苦心经营的一切,都将毁于一旦啊!”
“外祖啊,您老何必如此心急,这般沉不住气呢?”
姜明不紧不慢地端起酒杯,轻轻晃动,酒液在杯中泛起层层涟漪。
他脸上挂着一抹云淡风轻的笑意,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老九好歹也是皇子,况且还是淑妃之子,身份特殊,哪能说干掉就干掉?”
“要是做得太明显,父皇那边追查起来,必定是一场轩然大波!到时候,咱们谁都脱不了干系。”
姜明一边说着,一边将酒杯递到孙谦面前,示意他饮酒。
那看似恭顺的举动下,却隐隐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自信。
“至于江南的事情,您老的人不是早就布置妥当,瞒天过海了吗?任他老九有天大的本事,也休想撼动分毫。”
姜明轻抿一口酒,酒液顺着喉咙滑落。
他身上那股与生俱来的贵气,在烛光的映照下,愈发显得出尘脱俗,竟让孙谦一时间有些恍惚,仿佛看到了一位君临天下的帝王。
“父皇如今被突厥战事搅得焦头烂额,心力交瘁,哪还有心思去管什么江南赋税之事?”
姜明说着,突然向前凑近,目光如炬,紧紧盯着孙谦。
那锐利的眼神,好似要穿透对方的内心,探寻其中隐藏的秘密。
“外祖啊,既然您老已经下定决心支持我,那不妨坦诚相告,你们到底打算如何与突厥人和解?难不成,真要放那帮如狼似虎的突厥人进入潼关?”
“您可曾想过,一旦他们攻破京城,那些蛮夷之辈,真会遵守之前签订的协议吗?”
姜明越说越激动,忍不住伸手抓住孙谦的胳膊,语气中带着一丝急切与担忧。
“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