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之翎。”玉问泉沉下嗓子叫了他的名字,语气里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强势。
谢之翎挣扎了一下,还是松开了手。
玉问泉忙借着烛火去看——鼻血流得慢了,没有先前那麽汹涌,唇周的血迹也在变干。
一饼端着凉水与帕子进了屋,眼睁睁看着玉问泉浸湿了帕子给谢之翎擦血。
她盯了一会儿,才确定这血都是谢之翎的鼻血,默默在心中比划了一下——老爷脸上的血都流到下巴了,夫人胸前也有一滩血迹。。。。。。这是流了多少啊。。。。。。
下人虽是在睡梦中被叫醒的,但动作极快,很快便将大夫请了来。
留着山羊须的老大夫困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硬生生掐了自己的穴位强制清醒,这才给谢之翎诊起脉来。
玉问泉套上了外衣在一旁看着,老大夫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最後是几近无语地看了看谢之翎,又转头看了看玉问泉。
老大夫的医馆在京城十分有名,常常半夜去贵人府中诊脉,极有眼色,于是扫了一圈围在屋子里的下人,又看向玉问泉。
玉问泉会意,挥手让一饼带着人都撤出去。
“他这是怎麽了?”她心里忍不住有些担忧,谢之翎究竟怎麽了?老大夫还要将下人屏退了才能说?
谢之翎默默往床上缩了缩。
老大夫见状,更是摸不着头脑了,不过还是能看出来这府上是谁说了算,于是对玉问泉道:“老爷并无大碍,流鼻血是气血翻涌所致。。。。。。”
“为何忽然气血翻涌?”玉问泉疑惑。
“咳咳。。。。。。”谢之翎猛咳了两声,眼见着脸色通红,又有“气血翻涌”的征兆,玉问泉忙止了话头,对大夫道:“既然无碍,那我便放心了,多谢大夫深夜前来,我送送您。。。。。。”说着,她上前引着老大夫出门去了。
出了院子,玉问泉便停下脚步,老大夫自然也停了下来,对她道:“老爷年轻气盛,老夫建议,堵不如疏啊。。。。。。”
玉问泉蹙眉,更加疑惑了,虚心请教道:“请大夫明示。”
老大夫挠了挠山羊须,对着玉问泉认真又懵懂的脸,猜测她只是一时没转过弯来,于是道:“老爷就好比炉上的一壶水,下面架起柴火烧着,却在即将沸腾时将火撤了,如此反复,体内火气愈盛,经不得一点刺激。。。。。。夫人可想想今夜是否有何举动刺激了老爷。。。。。。”
老大夫说“火气愈盛”时,手在胯边划过,玉问泉忽然福至心灵。。。。。。
送走了大夫,玉问泉回了屋子,见谢之翎已经换了衣裳裹着被子,靠坐在床上等自己。
她想起自己的衣裳还未换,于是想叫一饼送衣裳过来,但又想起老大夫的话,她只好拢了拢身上的外衣道:“我出去换套衣裳,你先歇息吧。”
见玉问泉要走,谢之翎的身子坐直了些,语气都带了些焦急:“为何要出去换?”往常不是让一饼搬屏风过来,或者将自己的眼睛蒙上就好了吗?
玉问泉闻言,转头看向他,半晌才无奈道:“谢之翎,你不知道今夜自己为何流鼻血吗?”
听了这话,谢之翎默默将脸往被子里掩。
“你先歇息,我换了衣裳就回来。”玉问泉撂下这句话便出门了。
谢之翎裹紧被子独自面对空荡的屋子,忽然懂了“独守空闺”的意思。。。。。。
翌日,玉问泉早早便睁开眼,恰好撞上正蹑手蹑脚穿衣裳的谢之翎。
“你做什麽?”玉问泉见他鬼鬼祟祟的,不解道。
谢之翎无辜地站直了身子道:“去晨练。”
玉问泉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谢之翎每次早起晨练都无声无息的,是因为他刻意放轻了动作。。。。。。
她将目光移开,小声道:“去吧。”
谢之翎得令出门,玉问泉便立刻起床洗漱。
用早膳时,一饼带了帖子回来,玉问泉看过後便对谢之翎道:“午膳我去万府吃,若是日落还未归,便去大理寺找梁途,他知晓该如何做。”
谢之翎认真记下,眼中是藏不住的担忧。
直到玉问泉上了马车,掀开窗帘还能看见那双忧心的眸子。
“谢之翎,过来。”玉问泉坐在马车里朝谢之翎招手。
谢之翎赶忙凑过去,将脸凑到车窗边,玉问泉顺势捧起他的脸,认真道:“别担心,後路我都计划好了,按照我说的应对便是。”她眼中清明中带着坚定,似是破开乌云的一缕朝阳,让人觉得温暖又信服。
谢之翎着迷地呆呆点头。
玉问泉见状,用手指掐了掐他的颊边肉道:“还有,谢之翎。。。。。。”她眼中带了点玩味,轻声道,“别那麽不经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