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还想卖可怜的。
他拉回了自己的衣袖,掀起眼皮,看向了站在面前的帝王。
他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
贞元帝看他这幅神情,险些气个半死过去,他後退一步,怕自己又忍不住气,动手伤了他。
他气得声音都有些发颤,问他道:“你到底是想要干些什麽?!”
他今日让他选妃,他倒是好,弄出这麽一桩事来。
刺客,他现在都敢在宫里面做这些手脚了?!
往後还能做出些什麽事来。
他看他真是有些分不清现在是什麽情形了。
他气极,指着他骂,“若是被人发现你自己做了这麽一场戏出来,你就毁了,齐扶锦,到时候你就毁了知道吗!”
他这麽些年的好形象不要了?他当了这麽些年的君子,结果在背地里头却做这样的事,若是被群臣知道,若被天下人知道,该如何揣测于他,往後他这个太子,在他们的眼中又还有什麽公信力。
沈家人不是真心对他,林家又欲置他于死地。
可他在这样的关头,还去做这样可能会给出把柄的事来。
他不是疯了是什麽?
他上次又是怎麽答应他来着?
他答应他不会授人以柄的!
殿内门扉半开,将烛火吹得跳跃摇晃,幢幢灯影中,齐扶锦垂首坐着,他挨了骂,竟然难得有些烦闷,随便揉了把头,可那股燥郁始终不散。
他的耳朵嗡嗡发响,此刻让他更难以忍受,他开始自虐地挠着着手臂上那亲自被他割破的伤口,好像只有身上的疼,才能让他的灵魂不那麽焦灼。
从前在恩文府的时候,他总是想着赶紧离开那个讨厌的地方,想着早点抛下那个他不大喜欢的妻子,他以为回了京城後,这一切都会被他自然而然的抛下,然而,所有的一切都是事与愿违。
至少在恩文府的时候,他的耳鸣没有那麽厉害,头也不会成日成日得去疼。
他总以为,自己想要离开的是恩文府。
事实好像根本就不是那样。
他生于京城,长于京城,可也被这个地方永远囚困住了。
毁了?贞元帝说这件事情败露,他就毁了。
齐扶锦听到後,只是一直喃喃道:“我早就已经毁了啊。”
贞元帝听到他这样的话,看着他这样的动作,脚步都有些发颤。
齐扶锦本来已经止住了血的伤口又重新涌出了鲜红的血。
“你住手,住手!”他反应过来,上前抓住了他自虐的手,颤声问他,“那你做这些究竟是想干什麽?你到底是想干什麽。”
齐扶锦在思考贞元帝的问题,他的脑子好像已经转不动了,过了许久,他终于想起来他一开始为什麽要做这些。
他想着,她是救了太子的功臣,那他就可以明目张胆赏赐她,赏赐杨家人了。
他疼得厉害,烦得厉害,什麽都不想再顾,破罐子破摔对贞元帝道:“您能不管了吗,您就装作什麽都不知道不行吗。这是您欠我的,也是我欠她的啊。”
他实在是不知道怎麽办了,他做什麽好像都没有用了。
他能怎麽办,也没人告诉他该怎麽办啊。
贞元帝看着他这样,深吸了几口气,好半会才缓回气来,“你怎知这就是她想要的呢,如果她不要呢?”
她不要?她怎麽能不要呢。
他好像什麽都没有了,他就只有这些了,这或许已经是他最能拿得出的东西。
所以,她别不要,她真的别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