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杨万海听着众旅人的奇谈鬼话,亦不知自己将要面临的一场大灾厄……
陈微收拾了东西,请飞霜坐回车厢里,牵马慢慢下山。来到谷底,但见一条小溪潺潺流淌,便让歇息片刻,放马饮水解渴。
清台掬起一捧水,洗净了脸,又从车厢里拿出锅子,舀水煮沸,半凉不热时灌进壶中,随车存备。
飞霜听着溪水叮咚,动起了洗澡的心念,但毕竟荒郊野岭,旁边还有陈微在,不太方便。
悄悄的唤来清台,说道:“今日走了这么久,你想不想洗个脚?”
清台道:“你不说,我还想跟你说呢,我都热死了。”
飞霜道:“你穿靴子,怎能不热?我穿布鞋,都觉得像蒸笼。”
清台笑道:“那走呀,我们去踩踩水。”
飞霜又道:“非是我古板,但我不常在人前露脚,你能不能叫你师叔走远些?”
清台道:“哦,小事。”
转头对陈微道:“师叔,你别过来!往那边走远些!”
飞霜忙道:“你干嘛?”
清台道:“怎么啦,你不是让我叫的嘛?”
飞霜尴尬一笑:“若你们素来如此交流,他不记怪就是了。”
清台道:“走走,我都等不及了。”
两人走到水边,正欲脱鞋褪袜,北面山隘忽然传来呼救声,仔细辨听,还是一个年轻女子。
那头陈微跃身上马,紧赶过来,对二人道:“听见了么?”
清台道:“是个女子。”
陈微道:“谷底偏离正道,应是当地人采药遭了山贼,我们去援救,还能问路。”
清台听此,不及多想,施起神行法,双脚蜻蜓点水般沿溪流直飞而去。
陈微提醒道:“师侄,切莫轻敌!”
然而清台自持法术,怎会把普通盗贼放在眼里,身影一闪,早已消失在隘口。
飞霜道:“陈道长,我们也快快过去。”
陈微拉飞霜上马,于其后驱马追赶。
等到他们转至山隘,见一处河坡上人影晃动,四个贼汉,裹头赤膊,各背兵器,正殴打一个采药女子。
任凭那女子哭告哀求,打得她鼻青脸肿,还扯去她衣服,撕作满地碎片。
清台救人心切,从河面一跃而起,袍袖一抖,射出折扇,旋飞如龙,打散四贼。
四贼诧异,皆擎出兵器,喝骂道:“你是何人!敢救这妖妇!”
清台道:“说什么妖妇,我看你们才是妖物!”
贼汉道:“你这贱厮好不懂规矩,俺们替天行道,轮得着你多管闲事。”
清台怒道:“你们也配?叫你们顷刻去见阎王!”
推开折扇,只一挥,霎时刮起狂风,四贼匍匐在地,有不支的,被刮进河里。
那领头的叫道:“且慢……且慢!听俺们一言!”
清台道:“你们白日行凶,欺凌良妇,还有何话可说!”
领头的道:“俺们是行凶,她却不是什么良妇,女侠明鉴,女侠明鉴!”
清台将折扇一合,狂风顿消,便问:“你道怎的?”
领头的眉眼闪动,紧瞅左右伙伴,慢慢站了起来。
清台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那几人在河坡交谈,陈微、飞霜停了马观望。
陈微道:“我师侄脾气虽大,本领不差一点,对付几个贼人还是绰绰有余。”
飞霜问道:“陈道长,你能否告诉我,那几个贼人的装扮和兵器?”
陈微目光一扫,答道:“四个人,浑身赤膊,头裹布条,有持长枪的,有持铁锤的,有持带环铁刀的,还有一个方才掉进了河里,我没看见。”
飞霜道:“他们的头巾是什么颜色?”
陈微道:“青色。”
飞霜想了想道:“应是汉中天师教的四颠汉,不知为何跑到秦岭来了……俗名张正、张随、黄实、黄空。我在四川时有所耳闻,他们离经叛道,追求献祭人牲的升仙法,被逐出师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