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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鸢戴着那串佛珠离开了。
回到车边,纪承侧眸看了他一眼,问他刚才干什么去了。
谢鸢摸着手腕,敷衍说了句“没什么”,上车坐好。
纪承见他脸色不太好,便没再问。随后车辆离开越界,驶上津市大桥的时候,纪承瞥见了他手腕上戴着的佛珠,正是先前和楼明岚争夺的那串。
“这佛珠怎么到你这来了,”纪承疑惑问,“你不是输给岚董了吗?”
谢鸢摩挲的手指一顿,侧眸看了一眼纪承,随口说:“虽然输了,但我也算是破了记录。”虽然只超过了0。1。
“那也不对啊,”纪承说,“你没赢岚董,不管破没破纪录都算失败。”
“嗯?”谢鸢闻言露出疑惑表情。纪承便说起他在围观比赛时听到的隐藏信息:“射箭区第一名的纪录就是岚董打出来的,你这佛珠也是他当时留下的奖品。”
谢鸢的心猛然一动,后面纪承又说什么越界的隐藏规则——直接和记录维持者本人对上,不管是不是破了原本的纪录,只要没赢,就都等于失败,他都没有听见,脑海里只有楼明岚低缓嗓音说的那句“这本来就是给你的”。
当比赛结束,侍者将那檀木盒子送过来时,谢鸢不是没想过是楼明岚的安排,只是没让自己去想,假装只是个误会,可楼明岚告诉他,不是这样的。
上台是因为不想自己的东西被谢鸢赢下来给了别的女孩子。
让侍者送过来是因为那是他想给谢鸢的东西。
那让人遐想的眼神,让人心动的声音,无一不在把谢鸢往红线临界点推,全凭着一点理智,一点后怕,吊着他没有继续往下深思。
“不过岚董竟然把这东西给你了,果然如旁人所言,心胸宽广。”纪承啧啧赞赏,随后嫌弃地看向谢鸢,“既然人家大度不跟你计较,你以后可就别再去招惹人家了,咱们跟岚董之间的差距,不用我说你也该明白,那不是咱们能再三招惹的人。”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奔驰车已经驶离横跨津江的津市大桥,属于津北繁华夜景逐渐退去,他们进入了僻静而沉默的津南区。
谢鸢弯起嘴角,轻笑了一声。“我知道分寸。”
回到自家别墅,谢鸢进入房间,就摘下了腕上佛珠,打开床头的保险柜。
卧室没开灯,只有保险柜里自带的微弱灯光,铺洒在精致昂贵的腕表和温润珍珠袖扣上,以及最里面放着蝴蝶牌的檀木盒子。
谢鸢将那盒子取出来,将佛珠放进去。
盒子里除了原本就存在的蝴蝶牌,还有一张印着城市水墨画的贺卡,夹着一根从皮圈上摘下来的黑色长发。
贺卡是楼明岚生日时,谢鸢准备随花一起送过去的卡片,只是因为没有亲自打包而被遗忘。
后来礼物送出去的那晚,谢鸢还是用整齐漂亮的瘦金体写上了一句“生日快乐”,留在自己这里当作纪念,不过此时这番纪念上多出了一道红笔画的粗重直线。
鲜红而醒目。
谢鸢目光落在那条红线上,凝视到小腿酸麻,他才长叹一口气,将东西一一收好放回去,关上保险柜门。
然而不过洗了个澡,谢鸢又重新蹲回去打开,把那串佛珠拿出来戴在手上,随后躺下,入眠。
一夜无梦。
翌日一早,谢鸢又摘下佛珠,重新放回保险柜里,关门落锁。
再没打开过。
六月底,运河项目准备就绪,定下了动工日期,楼明岚赶赴柬方参加动工仪式,而谢鸢也在泰国和泰亚电子商务的总裁搭上了线,盛宁正好在清迈,便顺道去了一趟普吉岛和谢鸢见面。
“纳塔那边约好了见面的时间,你要一起过去吗?”
热闹非常的清河酒吧里,谢鸢穿着黑色的宽松背心,手里拿着一瓶啤酒,倚靠在稍微安静一些的露台问盛宁。
盛宁想了想自己的行程,点点头说:“可以,我还能在这里留两天,去见见这个狮子大开口的贪心玩意儿。”
谢鸢笑笑,举起酒瓶和他碰了个杯,随后说了一下自己预定的价格,以及之后谈判主要围绕的方向。
两人聊了一个小时,基本统一收购策略,盛宁准备回酒店休息,谢鸢忽然开口:“对了,我前两天看见岚董的表弟了,和褚锡在一块。”
盛宁起身的动作一顿:“明旭?”
谢鸢眸底闪过一抹微光,稍纵即逝:“不是,是小的那个,在河岸赌场。”
盛宁恍然似的“哦”了一声,随后皱眉问:“你们正面遇上了?”
谢鸢说:“那倒没有,就是远远瞧见了。”还看见褚锡跟赌场的合伙人之一在一块。
盛宁点点头,随后思忖着说:“咱们这边的事儿得谨慎一些,万一要是再遇上,你避着点。”
谢鸢笑起来:“放心吧,我知道轻重。”
盛宁拍了拍他的肩膀,起身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