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鸢带着好心情起床,看见床头留下的那支花有了枯萎的征兆,思忖片刻便去花房重新包了一束,不过他没自己亲自送,而是让司机送到了嘉逸。
毕竟说了大话,不让楼明岚的花瓶空着。
现在几天过去,那束花想来也快要枯萎了,谢鸢应该送更鲜活的,也更直接的。
恰好此时,周书记在和宋静书说计划书也要送一份去嘉逸,给楼明岚过目,谢鸢抬起眼,主动说:“我送过去吧。”
走出会议室,谢鸢打了个电话回别墅,让张姨包一束花送过来。
“嗯……挑最好,要二十朵,包好看一点。”谢鸢补充,得到张姨的保证才挂断电话,玻璃窗上的倒映着他难以抑制的期待笑容,谢鸢愣了一会儿,然后颇有几分羞赧地低笑两声,随后又审视了一番自己的穿着。
白衬衫,黑西装,除了衬衫领上的竹叶领针,和腕上的银色腕表,再无其他多余的装饰物,简单干净,非常像个正经人。
谢鸢很满意。
一个半小时后,谢鸢收到了司机送来的花,除去最基础的白色和绿色花朵,张姨还加了几朵嫩黄色的洋桔梗点缀,减弱了颜色单调带来的素净,花束变得明亮,就像谢鸢此刻闪耀的心情。
将花放在副驾,谢鸢开着一辆沃尔沃去了嘉逸大楼。
谢鸢停好车,拿着花下车,刚走进大厅,便在撞上了一个神色匆忙的年轻男人。
约莫二十出头,正一边打电话说着“马上到”,一边慌忙地整理手上的东西。
谢鸢避得及时,没让他撞上花,但男人手里的东西还是掉在了地上,他挂断电话,先是礼貌地跟谢鸢道了声谦,然后低头开始捡东西。
谢鸢原本不想理会,可垂眸看见男人挂着的工牌写着“董事长办公室实习秘书”,他又改了主意,蹲下身帮他把东西捡起来。
“你是岚董的秘书?”
“啊,是啊。”许瑭一边整理一边说,“谢谢。”
谢鸢帮他捡起来掉落的文件,碰到他手边放着的纸袋时,起身的动作倏然一僵。“这是……”
“啊,没什么,”许瑭顺手提起纸袋,“坏掉的花瓶而已,正要拿去处理呢。”
“怎么处理?”谢鸢问。
“嗯,”许瑭理了理凌乱的文件,按照从前处理过的情况,随口说,“不是捐了就是扔了吧。”
捐了,又或者是扔了。
谢鸢僵硬地站起身。
许瑭也理好了文件,后退一步与他拉开距离,刚要再次道谢,却见这位英俊的先生,眼神凝滞,眸底晦暗,只有紧抿的嘴角弯起些许弧度,似失落似轻嘲。
“那个,谢谢了,我先走了。”许瑭也没心思去多想,说完就马不停蹄地离开,飞快地奔向停车场找到齐渊的车。
“对不起,我来晚了。”许瑭一边喘气一边道歉,然后将手里的东西一样一样递过去。
齐渊只问:“花瓶呢?”
“在这。”许瑭递上纸袋,好奇道,“齐哥你要这个花瓶吗?”
“什么我要?”齐渊不解,旋即意识到什么,解释道,“这不是那些要处理的东西。”
许瑭虽然也是秘书,但处理的都是边缘工作,并不知道花瓶被郑明东碰坏之后,岚董办公室阴云布了好几天,还以为这是那些淘汰的旧物。
“这东西很重要,叫你拿来也是要拿去修,修不好可就完蛋。”齐渊说。
岚董要什么没有,这么在乎一样东西他还是第一次知道。
许瑭惊了,然后摸了摸鼻子:“好吧,我还以为是不要的呢。”
在许瑭离开之后,谢鸢仍然站在人来人往的大厅,直到指尖传来尖锐的刺痛感,才回过神。
前台的小姐已经看见了他,过来询问他有什么需要帮助的。
谢鸢垂眸看了眼手里的花束,把花递过去:“刚才路上捡的,你喜欢吗?送你了。”
前台小姐姐愣了一瞬,旋即很有素养地说:“抱歉先生,我不喜欢。”
“你也不喜欢啊,”谢鸢讥讽似的笑了一声,“那就扔了吧。”
他旁边两步远就是垃圾桶,随手一抛,那束精心准备的花连带着谢鸢满腔冲动,都进了无人在意的垃圾桶。
谢鸢转身就走,旋即又想起什么似的,回头把文件递过去,说是给岚董的。
前台小姐姐刚要伸手接文件,谢鸢听见身后有人叫他。
“谢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