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就是别人退婚罢了,不过是些妇人闲话,值得你这样伤心难过的吗?”
老四、老五被吓得一愣。
二贤趴在床上,听到李武的话,下意识想止住眼泪,但坐起来时,仍是泪眼婆娑地看着他。
二贤拼命擦拭眼泪,却越擦越伤心。
这更让李武怒不可遏。
二贤见到此情此景,愈发感到悲伤,往日柔弱的她终于压抑不住内心的痛苦:“我知道家里想把我嫁出去,觉得我在家中成了负担。
我也想成亲,可我没想过会变成这样啊。
我一直很守规矩,学刺绣、做家务、照顾弟妹,我从未犯过错,为什么我就成了这个样子?”
李武一时怔住了。
随即。
满心都是怜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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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情感必须细细品味才能真正理解其中的苦楚,这样才能明白二贤内心可能承受的煎熬。
李武深深叹了口气,屋外孩子们欢快地燃放鞭炮的声音,恍惚间让他回到了童年。
原主的记忆也逐渐清晰。
那年他们还小,家中孩子不多,二贤还是个鼻涕横流的小丫头片子,父母不在家的时候,她只会跟在李武身后转悠,一步也不愿离开。
胆子特别小。
尤其是当父母在吃饭或夜晚尚未归家时。
二贤便会像一只离群的孤鸟,在院门口大声呼唤爹娘,泪眼婆娑地看着胡同口。
小小的身影只知道父母会从那里回来。
那时候,李武觉得他比二贤坚强得多。
然而,不知从何时起,
二贤似乎突然长大了。
或许是因为家中的孩子渐渐多了起来,李武也到了该做事的年纪,开始随父亲到军营干苦活,家中常常只剩下张玉清与一群幼儿。
二贤不再哭泣,胆子也慢慢变大了,开始学着照料弟弟妹妹,帮助母亲。
一点点地努力适应,成长为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日子悄然流逝,旁人竟然都没注意到二贤的变化。
即便到现在,张玉清找到了一份能赚些钱的工作,还总是带着二贤一起忙碌,却从没听她说过一句抱怨,大家却习以为常。
反倒是李武原主,尝尽辛劳,深知贫穷滋味后,在面对家里的这些孩子时,总带着几分愤怒与疏离。
李武越是这样,张玉清就越觉得对不起他,平日里不知不觉就想偏袒李武。
唯独二贤无人关心。
就连如今的李武,虽然知晓二贤因婚事心情低落,却从未料到这件事让二贤心中滋生了许多复杂念头。
李武深深吸了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起伏,摆手示意老四和老五离开,随后重重坐在二贤身旁。
“傻妹妹,怎么还是那么爱掉眼泪?谁跟你说家里想把你嫁出去?又是谁让你觉得自己是累赘?”
李武拍拍二贤,“难不成我不知道娘的想法?”
二贤抽泣着答不上话,李武拿起帕子擦掉她的眼泪,故意扬了扬,露出嫌弃的样子:“这么大个人了,还爱哭鼻子,小心让人笑话。”
“可要是娘真的急着把我嫁出去,我又怎么会留到现在?娘不过是想替我寻个更好的归宿罢了。”
二贤倔强地反驳。
李武猛地站起身,声音严肃:“不管你是害怕流言蜚语,还是担心空房冷清,我都告诉你——这事别想了!我和娘已商量妥当,没有我的同意,没人能从这里带走一个姑娘。”
二贤惊恐地望着他。
李武咬牙说道:“你想怎样胡思乱想都行,但我告诉你,我正打算置办一处更大的宅院,即便养你一辈子也没问题。
我娶不娶妻与你无关,反正你别想嫁出去。”
说完,李武甩袖离去。
外头寒意刺骨,李武刚出门便缩了缩肩,尽管如此,胸中依旧郁结着不满。
这日子过得,总操心不完的事。
这就是做兄长的命?
……
或许是性格使然,只有严厉些才能让她安分,接下来几天,二贤明显变得活泼开朗。
那双清秀的眉眼不再紧锁,取而代之的是常挂在脸上的温柔笑意。
李武每次看到都觉得心头一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