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养老?
凭什么?
凭你这个投降过来的同知?
李武听不下去了,看着阿鲁帖木儿像训孩子似的随意呵斥谭渊,心里涌起一阵酸楚。
谭渊在战场上无所畏惧,如今却因阿鲁帖木儿职位高而忍气吞声。
那些被他们击败并收降的蒙古人,为了让他们真心归顺明朝,保留了他们的编制和地位,现在却要被训斥胜利者?
他们怎能如此理直气壮?
李武看着对己友善的长辈谭渊,再也无法保持沉默,即便军营里不敢公然对抗阿鲁帖木儿,他也不愿让谭渊独自承受。
李武脸色阴沉,迈步而出。
“今日操练之事全由我决定,与千户大人无关。
同知如有责备,尽可以冲我来。”
李武的声音清晰有力,直接截断了阿鲁帖木儿的话。
谭渊闻言,脸色骤变,第一次流露情绪,眼中怒火腾起,喝令李武:“哪轮得到你说话?退下!”
但李武似是钉在地上,纹丝不动。
顿时,人群喧哗四起,窃窃私语声逐渐弥漫开来。
阿鲁帖木儿扭头望向李武,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欣喜,嘴角微微一扬,语气带着几分试探:“这么说,是你违背了上面的命令?”
谭渊听见这话,脸色骤然大变,正想出言阻止,却已无济于事。
李武的声音紧接阿鲁帖木儿的话语,在众人耳畔响起。
“是。”
那声音干净利落,毫无迟疑,亦无半分胆怯。
所有人目光齐聚于场中挺立的少年身上。
谭渊看着李武这般的执拗模样,不禁叹息,有些人仿佛生来便不知退让,无论面对何种境遇,总是敢于迎难而上。
这类人似乎始终满怀斗志,从不自我埋怨或后悔。
阿鲁帖木儿缓缓点头。
“如此,无需多言,依军规处置。”
督抚的人上前,架住李武的手臂,李武并未挣扎,军营中的规矩从来都是铁律,官职高一级,便是天差地别。
然而,张武、薛禄等人按捺不住,齐齐迈出步伐。
张武更是第一时间大声质问。
“凭什么?训练也要因材施教,你看我们都练成了什么样?非要我们一个个练到受伤,无法起身才称心如意吗?”
李武偏头示意张武退下。
张武仍不肯罢休,但见李武面色严峻,最终闭口不言。
阿鲁帖木儿笑着追问:“他们是你的属下?”
李武点头承认。
阿鲁帖木儿转向督抚的人吩咐道:“再加五棍。”
说完挥挥手,示意带李武下去行刑。
李武苦笑着自嘲,曾经他也这样压制过胡长勇,如今轮到自己被压制,真是世事无常。
不过,阿鲁帖木儿此举并无漏洞,必须有人承担后果,李武不愿谭渊受责,主动站出便注定要承受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