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徐妙云给孩子们讲了一个时辰的故事后,便让他们各自回家。
四妹和五妹依旧由老三来接。
路上,四妹眉头微皱,低声跟五妹嘀咕:“你有没有觉得郡主今天有点奇怪啊?”
五妹疑惑地问:“哪里奇怪啦?她对我们可好了,还给了我们冰酪吃,那味道真的超级棒,我都想再尝一口呢。”
“想吃就吃吧,整天就知道吃。”
被五妹这么一打岔,四妹的疑惑也就此搁置。
三人回到家后,还未等张玉清开口询问,四妹和五妹就已经叽叽喳喳地讲开了。
小六和小七也凑上前去听,尤其是提到冰酪时,他们的眼睛都亮了起来,对四妹和五妹投去了羡慕的目光。
小六忍不住对老三说:“三哥,我也想吃冰酪。”
小七瞧见情形,急忙紧跟其后:"我也想尝尝,我也想尝尝。”
老三皱眉道:"眼下这东西怕是不好找。”
"那你能不能做?你给我做吧。”
"我又不是做菜的师傅。”
小六也明白此理,虽感失落却仍不死心,硬是要缠着老三。
小七见小六开了头,立刻跟进,弄得老三焦头烂额。
好不容易将两个小的打发走后,还没来得及松口气。
张玉清忽然问老三:"今程婶她们过来,我看她们像是有意给二姐提亲了,你说我是不是该再考虑考虑?"
她实在无人可商议,主意也不正,此事让她思虑良久也难定夺。
老三听罢,无奈地翻了个白眼:"这种事,你问我作甚?"
张玉清瞪了他一眼,不悦地责怪:"你说说,我养你到底有何用?"
老三脑袋轰然作响,几乎要炸裂,喘息许久,终于气急败坏地冲出屋子。
刚到院子里,二贤从厨房里看到,便顺口吩咐。
"三勇,家里没米了,去前街铺子买些回来吧。
哦对,前两天小七把尺子摔坏了,顺便带把新的回来,针线也再买些,天气转凉了,小六小七都长高了,得给他们改两套衣服……"
二贤唠叨着,老三忍不住捂住脑袋大喊一声,最后气鼓鼓地离开了。
"这是怎么了?"二贤疑惑不解地嘟囔一句,接着又忙碌起来。
而老三跑出家门后,一口气跑出很远,最终选定一处角落,坐下喘息。
他抬头望天,莫名想念起了兄长。
少年的心逐渐厌倦了家中琐碎之事。
他喃喃自语:
"哥啊,你何时归来?我真的不愿再纠缠于这些细枝末节了。”
……
黄昏降临,天空飘起绵密的细雨,轻柔得无声无息,仅令一向干燥的北平城多了一丝潮湿。
王府早已提前点亮灯火,红色灯笼一盏接一盏挂起,将细雨映衬得格外夺目。
自下午姑娘们各自散去后,朱玉英强忍着回到自己房中,独自一人,终究按捺不住,泪水顺着她精致的脸庞滚滚而下。
她躲进床角,抱着双膝,独自悲伤。
少女心中尚未厘清喜欢的含义,忧愁却已如潮水般侵袭而来,令她猝不及防。
她觉得自己的心就像被无数细穿一般,疼痛突如其来,剧烈无比,让她手足无措,更充满了恐惧。
她回忆起那个大雪纷飞的夜晚,那片被白雪覆盖的山峦,以及陪伴她度过这段时光的人。
她不明白,为何只是思念那些往事,听到他要成亲的消息时,却会如此痛苦?
朱玉英哭泣着,反复喃喃着同一句话。
“我以后再也不会想着你了,再也不会了。”
……
朱棣在与道衍大师商议完阿扎失里派使者进入北平城的事宜后回到寝宫,刚一进门就看见徐妙云站在窗边出神,甚至没注意到他的到来。
朱棣问了一句。
徐妙云摇摇头,没有回答。
知女莫若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