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多谢大夫了。”
李武说道。
李武说完这话,目光转向张武,本想表达谢意,但碍于两人的关系,终究没能开口,只是眼神里充满了深深的情谊。
他原本是想帮张武避开那注定的病死劫数,不曾想张武竟因他而受此重伤,若因此落下病根,最后还是病死的话,李武觉得自己都没脸再见张武了。
此刻,二贤眼眶通红,不知已经哭了多少回。
李武摇摇头,转头看向老三和曹小满,他们俩的伤情较轻,老三被李武的目光扫到,觉得不好意思,低下了头。
但下一秒,他又抬起头,激动地对李武说道:“大哥,您不用忧心,那些歹徒蠢得像猪一样,今天王府的人带着咱们狠狠教训了他们一顿,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
听罢,曹小满的脸上也浮现出兴奋之色。
李武早就在看到伤势时就猜到了大概,张武的武功他清楚得很,就算七个高手一起围攻,也不至于丧命,只要小心应对就好。
但如今张武伤得最严重,不用想也知道,战斗时一定是处处护着老三和曹小满。
想到这儿,李武不禁瞪了两人一眼。
“你们俩倒是挺厉害啊,学了这么点东西就敢卖弄!要是你们有张武的功夫,他怎么会伤成这样。”
两人顿时尴尬得说不出话来。
这时,二贤忽然对李武说道:“哥,你也去看看梁方吧。”
“梁方怎么了?”
李武问。
二贤神情微微黯淡,她一向心思细腻,偶尔还会多愁善感,此刻忍不住带着几分哽咽说道:“梁方受伤也很重。”
李武一怔。
随即心中有些惭愧,家里的变故传来时,他脑海里居然完全没有想起梁方二人,尽管平时总说自己不会苛待下人,但真到了紧要关头,还是没把他们当家人,难免忽视了。
李武从院子走出来,来到梁方住的小屋,此刻梁方身上的伤已被大夫优先处理过,李武一眼就瞧见他胸口至脸部有一道长长的伤疤。
小喜,他的孙女,正坐在旁边低声说着话。
李武平复了一下心情,叹了口气:“真是对不起,让你们遭了这么大的罪。”
梁方听见声音,转头一看是李武,赶紧摇头说道:“老爷这样说,我怎么受得起呢,只怪我自己无能,害得三爷也受了伤。”
提到这里,梁方牵动了伤口,嘴角因疼痛微微一颤,但随即强忍着痛楚说道:“咱们懂得分寸,平日里家人对我们兄妹很是照顾,小喜还多次跟我说过,她喜欢这个家,在这儿比以前快活多了。
如今家里来了盗贼,我怎能不全力抵挡?”
小喜此刻也频频点头,目光落在李武身上。
两人的眼中皆流露出善意与坦荡,似乎无论何时再遇到类似情况,都会义无反顾地挺身而出。
李武见状,心中不禁一震,梁方反复提及“咱家”
,让他感到一丝愧疚。
一家人?
没错,既然收了人家的卖身契,便是亲人了。
想到这里,李武叹了口气,说道:“这几日安心养伤,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话毕,他拍了拍小喜的头,嘱咐了几句让她多加照料,随后离开了房间。
等李武回到正厅时,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怒火,重重一拳砸向桌面,先前的恐惧瞬间化作强烈的怨恨。
其其格。
……
李武刚在正厅坐下没多久,樊光华便来了。
樊光华出身武进士,年轻时与李武、朱能等人常在一起喝酒闲聊。
李武清楚,樊光华一直在暗中守护自家。
樊光华进门后,朝东跨院的方向瞥了一眼,对李武叹气道:“若我能早些出现,张武和你们家的门卫或许就不会伤得这么重。
不过我心想,把那些贼人都留下才好,要是早些在巷子里拦截,凭今晚的阵势,他们肯定能逃脱不少。
咱们这样的家庭不可能天天防备盗贼,整日提心吊胆也不是办法,所以你别怪我来得晚。”
李武当然不会责怪樊光华,说到底,樊光华也是为他考虑,而且在他看来,守门仆人的性命未必有多重要。
李武摇摇头,反问:“怎么会怪你?倒是你如何?还有随行的兄弟们,有没有受伤的?”
“都没大碍。”
樊光华说起此事,语气间满是愤慨:“原以为进了院子他们会不好撤离,谁知他们撤得如此干脆,根本不多做抵抗,即便背后挨了刀,也只顾逃命,反倒给我们追捕增添了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