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庭耀浑身是泥地站在恭王府的书房内,朱祁良一向瞧不上他那不上进的小舅子,一副混世魔王的做派,偏偏王妃还十分偏宠这个弟弟。
“你说你去招惹萧北燃干什麽。”
“我就是看不惯他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都成病秧子了,摆谱给谁看,还娶了个男媳妇,我说得没错,他绝对就是落下病根儿了,他就是不行,娶来做做样子。”
张庭耀满脸不忿,嘴上不饶人,想到谢宁说的那些话又像吃了屎一样难受。
“好了。”朱祁良打断他,“像什麽样子,还有点大家公子的做派吗?嘴里说的都是些什麽市井浑话。”
“姐夫,乌桓部族进京已成定局,不日就有明旨。姐夫你一手促成的,要是能我娶了乌桓公主,对姐夫你也是一番助力啊。”
乌桓只是蒙古的一个小部落,他们的公主嫁给大势王爷的妻弟,料想他们也不敢有什麽意见,可是……朱祁良皱着眉头看向张庭耀,实在上不得台面,还是再看看吧。
“你先下去吧。”
张庭耀捂着脸走出书房,恶狠狠地回头瞪一眼,小声骂道:“呸,装什麽贤良。”
“去找人盯着他,别再生事。”朱祁良眼神阴戾下来。
“是,王爷。”
*
国公府,西院。
谢宁一高兴,晚膳吃了六个猪肉大包子,撑得直在地上走遛遛。萧北燃因为新婚,萧父特意给他三天假,让他什麽都不用干,只管陪着谢宁。所以这时,萧北燃就握着一卷书看着谢宁在地上丶床上转圈。
“已经叫人送来消食丸了,你莫要再吵得我头疼。”萧北燃被他哼唧的心烦意乱。
话音一落,谢宁便不再出声。
萧北燃侧眼看见他白衣白裤白袜子,长发如瀑,凄凄惨惨趴在床上,人薄成一片,陷在被褥之间几乎看不见。许是在家里常年吃不饱,好不容易见到肉包子,在夫家多吃两个还被训斥,可怜至极。
萧北燃顿了一下,道:“你可以小点声哼唧。”
谢宁还是没有出声。
生气了?
萧北燃把书放在膝盖上,转轮椅到谢宁身边,“听说你今天跟表妹去首饰店了?”
萧北燃知道白玉秀大手大脚惯了,宰人一向手黑,不知道花了他多少钱。可怜他妻子只是农户出身,并无多少积蓄,估计这次被宰到倾家荡産了。
“这是我私蓄的库房钥匙,你有需要直接去拿就行,不用知会任何人。”萧北燃拿出一把镶着翠绿玉珠的黄铜钥匙,放在谢宁身边。
谢宁还是没有说话。
哭了?
萧北燃戳戳,再戳戳。
谢宁被戳得侧过头,平稳的呼吸声传来,嘴唇嫣红,还挂着水渍,莹润透亮。趴了半天,脸被憋红,比大婚那日胭脂的颜色还要自然好看,闭着眼睛,遮住了钉子一般的眼眸,整个人看起来温和柔软,毫无攻击性。
萧北燃:我说的话他一个字也没听见?就睡着了?
*
次日,日上三竿。
谢宁醒来,萧北燃不在房间里,他揉揉胃,不适的感觉已经消散。
“萧北燃呢?”谢宁对进来的丫鬟道。
“回三奶奶,三公子在书房。”
“这是什麽?”谢宁看见躺在枕头边上了黄铜钥匙,拿在手里,很沉,很精致。
丫鬟擡头看了一眼,摇摇头,说不知道。
大黄进来,道:“三奶奶,这是主子给您的库房钥匙,里面都是主子的私蓄。主子让我告诉您,有需要您直接去拿就行,不用知会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