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虹巷的夜晚,笼罩在暧昧红光中。
墨鱼张提着裤腰带晃出巷口,皮鞋跟敲在石板路上发出清脆声响。
这个月靠着写赵雅之的桃色秘闻,报社销量翻了一番,主编塞给他的红包把西装内袋撑得鼓鼓囊囊。
他特意绕到北角来快活,毕竟这里是黑面虎罩着的地界。前年有个同行在巷子里断了腿,他可不想重蹈覆辙。巷子深处新来的姑娘虽然动作生硬,但那双水汪汪的杏眼倒是勾人得紧。
口哨声戛然而止。
三个花衬衫晃着膀子堵住去路,为首胖子脖颈纹着狼头。墨鱼张后颈汗毛倒竖,贴着墙根挪了两步,却被对方呈三角阵型围住。
“墨鱼张?”纹身胖子指节捏得咔咔响。
“几位认错人了吧?”他扯出个僵硬笑容,“小弟叫胡长明,在《星岛日报》跑社会新闻的。”
胖子突然揪住他领带,嘿嘿冷笑:“当我们是白痴啊?你猜我们是怎么找上你的?”
墨鱼张太阳穴突突直跳:“误会!都是误会!我老板黑面虎啊!”
“黑面虎?黑面虎哪位?”
旁边黄毛甩开蝴蝶刀,“平常是用哪只手写的文章?我们大佬特意要你写字的手。“刀刃拍在墨鱼张脸颊,“不说的话……两只手都剁了喂狗!”
墨鱼张整张脸瞬间褪去血色,膝盖不受控地打颤。
“大、大哥……我……”
“递刀!”
肥膘李摊开手掌,身后马仔迅速从后腰抽出开山刃。两名壮汉架着墨鱼张就要往巷口拖。
“救、救命!”
“元老大!我是张长云啊!”
瞥见街角转出几道人影,墨鱼张扯着喉咙嘶喊。肥膘文狞笑着照他鼻梁就是一拳:“给我往死里揍!”
七八只皮鞋雨点般落在蜷缩的躯体上。领头的花衬衫青年快步上前:“哪条道上的?敢在北角撒野?”
“和胜和原爷的人办事!“肥膘文啐了口唾沫,“活腻了就来挡道!”
听到这名号,元哥愣在原地,喉结滚动两下。
他们这伙人拢共几十口子,跟坐拥上万马仔的和字头比起来,连人家堂口零头都够不上。原爷真要清场,铲平北角也就半支烟功夫。
打手们喘着粗气散开。肥膘文掂了掂刀刃:“最后问一遍,哪只手码的字?黑面虎来了也保不住你!”
“三!”
“二!”
“这、这只!”
墨鱼张抖着举起右臂,立刻被按在水泥地上。寒光闪过,血花迸溅。
墨鱼张痛得大叫,血哗啦流了一地。他瘫坐在地上,左手死死攥着断腕。
“为什么搞我啊!”他鼻涕眼泪糊了满脸,扯着嗓子干嚎。
猪仔文弯腰捡起断手,在裤腿上蹭了蹭血。他扭头冲元哥那帮人抬抬下巴:“和黑面虎说,不服气就去胜和堂口找我。”
说完,他便带着手下大摇大摆走了。
元哥蹲下来看了看墨鱼张的伤口,掏出大哥大拨号:“快叫白车,再拖下去就废了。”
这晚港岛报界倒了血霉。八卦周刊总编在巷子里被人敲断腿,十五个狗仔被按着剁了手指头。动手的人临走都撂下话,说是胜和原哥让来送礼的。
明眼人一看就懂,挨收拾的全是写何风云和赵雅之绯闻的。